第4章 張舉人為名謀事
張老頭頓時大聲嗬斥道：“夠了！”
莫說是整個張家村，就是整個望山縣也知道張胤父子過目不忘的本領。
既然張胤能把買糧食一事的時間、金額、數量都交代清楚，那張胤的話很有可信度。
畢竟他不可能為了汙衊鄭氏特意篡改銀兩和糧食數目。
雖然張胤說出一連串的賬目，但張老頭還是覺得鄭氏不可能苛待張胤，其中定有蹊蹺。
不過張胤的大伯張福倒是有些信了張胤的話，因此他看向鄭氏的眼神有些古怪。
鄭氏見此坐不住了！哭天抹淚地指著張壽的鼻子罵。
“你說我生養你一場有啥用？見這個混……二郎這麼對我也看得下去？老天爺！早知今日，我合該在你們不記事就溺死你們！或讓老天爺將我這老命奪去，也就冇有今日這傷心事了！”
鄭氏指桑罵槐，聽得張福臉色難看極了。
張老頭也覺得鄭氏越說越不像話，開口嗬斥：“他這個小輩做得有不對的地方，你該包容他纔對！哪有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
鄭氏聽完才止住眼淚，但仍然不停抽泣，惺惺作態道：“他爺，你就慣著這些小子！讓我一個人做這惡人！”
可張胤卻冇覺得張老頭說得有理，這老頭子話裡話外不是還在說是他的錯嗎？
因此張胤並不接受鄭氏假惺惺的忍讓。
“若是你們還覺得我在說謊，正好張舉人還在村裡，不如就請他來做個見證，好還我清白！”
聽張胤要找張舉人說理，張老頭頓時急了。
“你這混賬！張舉人那麼精貴的人能來咱們家聽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嗎？冇得把咱家的臉丟到彆家去！”
原本張老頭覺得鄭氏和張胤二人各有不對之處。
但見張胤打算將事情鬨大，張老頭頓時厭煩至極，頓時把矛頭指向張胤。
“你一人考不上童生，丟臉丟了九年不算完，還打算讓咱全家跟著你一塊兒丟臉嗎！”
這老頭兒的話可真紮心，往往越親近的人越曉得紮你哪裡最疼。
“丟臉？你們還有臉？把我大姐賣給殺豬佬，還四處詆譭我的名聲，說我賣姐求榮，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丟臉？我看冇人比你們的臉皮更厚！”
張胤不屑地掃視眼前這些熟悉的麵孔，他倒要撕破這些人臉上虛偽地麵具後，他們是否還有臉。
雖然張胤算不得啥正直的人，但他心底有對於正邪的堅持，並且他相信邪不能壓正。
“混賬！”
張老頭雖然冇甚大出息，但大半輩子也算是受人尊敬，還冇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
他氣得從炕上跳起來，舉起拳頭往張胤麵前衝，眼見拳頭要落在張胤身上。
見張老頭說不過就動拳頭，張胤雖然覺得這老頭也是個極品，但他可不傻，立馬逃出門去。
站著被人打可不是張胤的性格。
望著張胤一溜煙跑進屋內鎖上門，張老頭氣不打一處來，將門拍得啪啪作響，放狠話道：“你這麼有本事就彆賴在我的房子裡！想要住在我張家就得守我張家的規矩，否則你就給我滾出去！”
“爹，消消氣，彆跟孩子一般見識。”
大伯張福從正房頭一個追出來，見張老頭氣得不行，連忙替張胤開脫。
不過本來就不會說話的張福的一句話，惹得張老頭越加生氣。
“都二十一了！還孩子？放彆人家娃都好幾個了！這個混賬一點都不像老二，老二咋留了這麼個孽障？造孽啊！”
張老頭在院裡罵罵咧咧許久，見張胤久不見響應，或覺得無趣便轉頭回了正房。
張胤躺在破床上仔細想適才的場景。
說到底他留在張家冇半點好處，還不如趁現在張家人都瞧不起他，離開這個家最好。
免得等他闖出一番事業後，這些無情無義的張家人黏上來占便宜，那不得噁心死自己。
說乾就乾，張胤打算第二天先去張舉人家打聽活計，等此事敲定後，他再請族老做見證，將自己分出去。
張才的媳婦羅氏正在院裡指揮剛買的仆人清點行李。
當了大半輩子的泥腿子，冇想到有朝一日能鹹魚翻身，使起奴仆來了。
“舉人娘子，小生有禮了。”
一道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羅氏笑眯眯地抬頭望去，卻發現站在外頭的人是張胤。
這讓羅氏原本的笑臉突然垮了下去，冇好氣道：“原來是二郎啊，啥風把你吹來了？我家可冇有多餘的糧食賣給你！”
張胤以為羅氏是因昨日他擺了張舉人一道，所以她冇個好臉。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見羅氏不待見他，張胤臉上的笑容不減半分，反而更加燦爛。
“舉人娘子，小生上門是為了找舉人老爺，昨日和舉人老爺說好，今日來貴府等訊息。”
聽說和張才約好了，羅氏的臉色略微好看了些，將大門打開，不冷不熱地開口：“既然老爺知道，那你進來等吧。”
說完自顧自去忙事，完全冇搭理張胤。
張胤也不見外，從院裡找來一張椅子，尋了個陰涼地，舒舒服服地躺著，這可比他在張家舒服多了！
要是能來壺茶、來盆瓜子就更好了。
隻是等到了黃昏，張舉人才領著小廝落屋。
“夫人，老爺回來了。”
看門的漢子朝屋內通報一聲。
張舉人覺得腿腳脹痛，跑了一天的路，可把他累壞了。
他原以為一進屋就能看見羅氏熱情相迎，卻不想迎麵而來一個男人。
待他看清楚那張臉，張舉人恨不得一拳打上去。
“世伯終於回來了，叫侄兒好等。”
張胤殷勤地接過張舉人手中書箱，將人往裡邊迎。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不是張舉人的家而是他張胤的！
“好了好了，你也彆裝了。”
冇有外人，張舉人不耐煩與張胤做戲，一臉不快道：“我知道你前來的目的，為了給你找份活計，今日可累煞我也！”
張舉人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舉薦信。
“縣城內的雲記酒樓正缺個賬房先生，要不是我上下週轉，是萬輪不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