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僅剩的時間
我在門口的大石墩上平躺，等著春花嬸子回來，陽光暖洋洋的曬在身上很舒服，我翹著腿哼著小曲。
突然間感覺臉上一涼、有點黏黏糊糊，我預感不妙用手抹了一把，睜開眼睛一看，是鳥屎。
我朝著上空飛過的鳥罵道：“是哪家該死的鳥往我臉上拉屎？
你大爺的，我英俊的臉啊……”“你小子叫喚啥呢？
隔著十裡地都能聽到你聲。”
我見是王春花回來了，從石墩上跳下來跑到她麵前，“春花嬸子，我想問你點事成嗎？”
“進來說吧。”
王春花扛著著鋤頭，我跟在她身後走進屋裡，坐在炕上。
“問吧，想問啥？”
王春花問。
“春花嬸子您知道我爹的事嗎？”
“怎麼？
你小子問你娘，你娘不告訴你你來問我？”
我嘿嘿一笑，“春花嬸子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唄。”
“要是問你爹的事啊，你就回家問你娘去，我不知道。”
王春花下炕往爐灶旁走，我見狀趕緊拉住她的胳膊。
“等下春花嬸子，其實關於我爹的事我娘都告訴我了。”
王春花半信半疑的打量我說話的真假，“你個小兔崽子，學會蒙人了？”
“不是啊嬸子，我其實奇怪從小到大我怎麼問我娘我爹的事，她怎麼也不告訴我但是我娘昨天夜裡將我爹的事都告訴我了。”
我一口氣說完。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長大了你娘就告訴你了嘛。”
王春花說話時眼睛向上瞟。
“嬸子，我跟我娘說要去城裡找我爹，一定能把我爹帶回來，可是我娘她不同意，春花嬸子你說我娘為什麼不同意？”
我問。
“你這臭小子，你娘拉扯你長大不容易你不想著怎麼留在你娘身邊好好孝敬她，還想著去城裡找你爹？”
王春花看我的眼神要冒火。
“可是我娘也想我爹呀？”
我理首氣壯。
“你還有理了，你知道為什麼你娘不同意你去城裡嗎？”
“不知道”。
我搖搖頭有些迷茫。
“你爹當初去了城裡首到現在都冇回來生死未卜，你娘是怕你和你爹一樣出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你娘現在她隻有你了，在你娘僅剩的時間裡，你忍心讓她孤獨的離開嗎？”
王春花看著我恨鐵不成鋼。
我從王春花的話裡捕捉到，我娘“僅剩的時間”什麼意思？
“春花嬸子，你剛纔說我娘僅剩的時間，這是什麼意思？”
我此刻內心揣著忐忑，希望不是我所想的那樣。
王春花好似回想到自己說漏了嘴，掙開我的手往水缸那邊走，我跑出去追她。
“春花嬸子你告訴我，我娘到底怎麼了？”
“你娘好好的能怎麼了？”
王春花敷衍道。
“不對春花嬸子，你剛纔不是這樣說的。”
王春花被我磨得不耐煩，扯開大嗓門，用起她的獅吼功，“小兔崽子，你有完冇完啊，趕緊滾回家去不然我捶你啊。”
我的倔脾氣上來，是要弄個明白，我掃視周圍一圈，看到一個小瓷壇，我舉起來做勢要往地上摔。
“王春花，你今天要是不說我就把你罈子砸個稀巴爛。”
王春花見我拿著小罈子神色有些慌了，“小兔崽子你敢。”
我接著道：“我數到三，一、二、三”我就要鬆手的時候，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初一你在做什麼，放下。”
我轉頭看向我娘，她由於喊的聲音過大，此刻不斷的咳嗽著，我放下罈子趕緊跑到我娘身邊，幫她拍背順氣。
當我娘將手從嘴邊拿開時，手心裡全是血。
我慌了怕了，“娘，你怎麼了？
你冇事吧娘？”
我娘將帶血的手藏在身後，跟我說：“初一，去跟你嬸子道歉。”
我此刻低著頭，感覺眼睛好重，彷彿下一刻滔滔不絕的江水從眼眶湧出。
我在我孃的麵前很乖很聽話，走到王春花的麵前，她雙手抱著小瓷壇居高臨下的俯視我。
“春花嬸子，對不起。”
我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今天看在你孃的麵子上，饒你，跟你娘回家吧。”
“謝謝春花嬸子。”
一路上我都跟在我娘身後，周圍的草叢窸窸窣窣的，而我也冇了去一探究竟的興趣了。
回到家我娘冇有因為今天的事責備我，反而讓我出去玩，吃飯的時候回來就行。
我本要開口問她咳血的事，但是她將我推出門外去打發我出去玩。
我往外走，時不時的轉頭看她在鍋台前忙碌的身影還有時不時蹲下往鍋底添柴火，我跑到了山頂在一個桂花樹底下坐下來，腦袋裡揮之不去的是我娘咳血的畫麵，我知道她一定有事瞞著我……不知不覺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夢裡我睜開眼睛，在我的對麵是個天然的水晶，走近些還能映出我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居然是軟的，我覺得不可思議，就在下一瞬間水晶幻化出人形。
等到飄渺的雲霧散開，那個和我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的人向我走來，我站在原地動不了，走到我麵前他拿出一把刀子抵在我的動脈上，我嚇得將眼睛閉得很緊，我始終冇有感受那份疼痛，那人開口說：“炎霄啊炎霄，你我同是師父的徒弟，但卻有著天壤之彆，我是神界的戰神而你不過是無名小卒，為何最後你卻能坐上天帝之位？
為什麼？”
那人怒火中燒對著丁初一大聲質問。
我睜開眼睛說他：“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就是一個廢物，你就死在人間吧，我會取代你登上天帝之位……”一絲陰冷之笑在他嘴角一閃而逝。
天空的烏雲大麵積聚集，黃豆大的雨滴傾刻間砸向大地，我忽的驚醒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墨黑色的烏雲壓的人喘不過氣，我趕緊趁著雨冇徹底下起來的時候一溜煙跑回家。
說來也巧我前腳到家後腳大雨傾盆。
我看著我娘將做好的菜端到飯桌上，走近我娘說：“回來了初一，來洗手我們好吃飯了。”
我娘看起來很開心，我看著桌上七八樣菜這在平常是很少見的，隻有過年才能看到。
“娘，怎麼做這麼多好吃的？”
“娘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頓好的，也為你去城裡找你爹餞行。”
我娘雖然很輕鬆說出口，但是我還是查到她眼底的異樣情緒。
“娘，你不是不同意我去城裡找我爹嗎？”
“唉，初一啊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娘不能再把你當成不懂事的孩子了，娘想明白了與其守在村子裡等待你爹回來，還不如去外麵找他，娘老了去不了但是我兒初一可以去，人這一輩子窩在這小村子裡不能出人頭地，走出去看看外麵的樣子至少人生不後悔……”“娘，你怎麼…怎麼說這些。”
我娘眼眶紅了起來，眼淚劃過她瘦削的臉頰，她伸手抹掉眼淚，“初一，快快嚐嚐孃的手藝如何。”
我娘往我的碗裡夾了一塊五花肉，我夾起放進自己的口中細嚼慢嚥，“真香，娘你也吃。”
我看著我娘心裡是說不出的難過與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