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蕭弈是帶著餘味和嘗心來的。
他無視在場眾人,神色冷淡地請了安。
老夫人望了一眼兩個婢女,兩個婢女容貌端莊清秀,瞧著不像是誤人子弟的狐媚子。
她放心地點點頭,賜了座,笑道:“聽說,嬌嬌兒送了你一方硯台?”
蕭弈頷首,“是。”
“一千兩銀子呐!”南廣悲痛地小聲嘀咕。
蕭弈喝茶的動作頓住。
一千兩?
小姑娘不是說花了一萬兩嗎?
還吵吵著要他回禮……
他瞥向南寶衣,小姑娘鵪鶉似的鑽進老夫人懷裡,不敢露頭。
腰間繫著的淡粉色裙裾輕曳如流水,一角裙子被壓住,露出一截雪白羅襪,小巧玲瓏。
隻是那羅襪上好似沾了些泥,許是跌倒過。
他淡淡道:“摔著了?”
南寶衣從祖母懷裡探出半張小臉,崇拜地看著他,“二哥哥觀察入微,好厲害!”
蕭弈暗暗罵了句馬屁精。
他不知道南寶衣為什麼忽然轉了性子,但她自個兒願意送上門被他欺負,他當然冇有拒絕的道理。
他轉了轉茶盞。
侍立在他身後的嘗心立刻會意,接話道:“是與人相剋的緣故。”
眾人一愣。
嘗心走到廳中,視線轉過所有人,最後頓在南胭身上,振振有詞:“你與五小姐八字相剋,初來乍到衝撞了五小姐,所以她纔會摔倒!”
南胭:“……”
什麼鬼的八字相剋?!
然而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夫人如臨大敵,“老三啊,我就說她們母女不能進府,你偏不信。看看,你這外室女可不就衝撞了嬌嬌兒?”
“娘!”南廣急了,“這丫鬟信口雌黃你也信?”
“奴婢並非信口雌黃。”嘗心屈膝行了一禮,“五小姐和這位姑娘八字相剋,不能住在一座院子裡。如果老夫人信奴婢,可以安排五小姐和二公子住一塊兒,二公子命格無雙,能化解五小姐命中的一切黑煞與劫難。”
老夫人沉吟,“既然如此,嬌嬌兒,正好你二哥哥院子破舊,你就和他一同搬去朝聞院吧。你二哥哥沉穩聰慧,你跟著他,祖母放心。”
南廣又是一陣抽抽。
朝聞院啊,那可是府裡最寬敞豪奢的宅院!
據說是兩百多年前,南家接待皇帝巡遊時特意建造,連那塊匾額都是當年皇帝親筆題寫。
怎麼就偏偏給了那麼個卑賤的養子住?!
南寶衣一愣一愣。
她不可思議地看看嘗心,又不可思議地看看蕭弈,總覺得哪裡不對。
好好的,她怎麼突然要和權臣大人同居了呢?
而餘味已經在最短時間裡,打聽清楚南寶衣和南胭的紛爭,俯身在蕭弈耳邊低語了幾句。
蕭弈漫不經心地把玩茶盞,“南胭姑娘看著知書達理,想必是讀過書的。”
南胭客氣地笑笑,冇搭理他。
卑賤的養子而已,還不值得她放在眼中。
萬一給他幾分好臉色,叫他賴上自己,那可就糟了。
南寶珠看不慣南胭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抻著脖子陰陽怪調,“可不?剛剛還說什麼儉以養德,勸大家節衣縮食呢!”
蕭弈薄唇輕勾,“南胭姑娘私底下定然勤儉。”
看似誇讚的一句話,叫老夫人暗暗挑眉。
都是摸爬滾打的人精,她對南胭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家倒不好妨礙你勤儉節約,省得壞了你的美德。”
“季嬤嬤,吩咐下去,今後廚房不必送大魚大肉去錦衣閣,每日粗茶淡飯即可。再吩咐府裡人,裙釵首飾什麼的也萬萬不要送,她布衣荊釵纔會高興。”
南寶衣偷笑。
她悄悄望向南胭,少女臉都綠了,麪皮顫抖得十分厲害。
她進南家本就是為了富貴,如今過得還不如在外麵,可不得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