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於思洋仍舊否認地說道：“連長，這都哪是哪，俺剛剛隻是一時性起，順便問了一下馬大叔和李大哥而已。”
張萬和抬腿踢了於思洋一腳說道：“滾犢子！”
於思洋剛跟著隊伍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當即停下猛地回頭說道：“連長，這幾天下雨，眼下漕河河水太急，天黑過漕河不方便，俺建議部隊帶上乾糧立刻出發，趁天亮過漕河，等到了河對岸的那片樹林咱再開飯。”
張萬和抬起手腕看看時間後當即說道：“行！立刻命令部隊帶上乾糧，咱們立刻出發，在天黑前到達趙莊，然後等天黑後，再向陳家鎮開進。”
“是！”
陳家鎮，鎮公所。
現在這裡已經是鬼子的聯隊指揮部。
與於思洋所在八連接受任務的同時。
在鬼子聯隊指揮部內，一名鬼子大佐兩眼盯著牆上地圖看了半晌自言自語地說道：“八嘎牙路！我就不信，兩軍陣地前的區區那條小河會成了我們大日本帝國勇士不能逾越的死亡線。”
鬼子大佐兩眼盯著牆上地圖良久，門外傳來了一聲報告，他隨口應道：“進來！”
一名鬼子中尉走進來報告：“報告聯隊長閣下，這是剛剛收到的電報，這上麵有我們對麵支那部隊指揮部的具體位置。”
“喲西！情報來得太及時了。”鬼子大佐伸手接過電報，在檔案上寫下名字後，揮手示意中尉下去。
鬼子大佐展開電報，對照地圖仔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鬼子大佐用拳頭狠狠砸在地圖上喊道：“來人！立刻通知渡邊野宗少佐來聯隊指揮部。”
“哈伊！”門外一名鬼子士兵，應答了一聲轉身離去。
片刻，指揮部門外傳來了一聲報告聲，鬼子大佐隨口應道：“進來！”
跟著，一名五短身材，留著日本仁丹商標圖像上的八字式鬍子的鬼子少佐走進了指揮部，他來到鬼子大佐身後，雙腳一併鞠首說道：“報告大佐閣下，渡邊野宗奉命前來報到。”
鬼子大佐迴轉過向來說道：“喲西！渡邊君，你來得正好。來，你的過來。”
渡邊野宗立刻來到鬼子大佐身邊，鬼子大佐用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指著地圖說道：“渡邊君，今天的進攻情況你的已經知道？”
渡邊野宗鞠躬說道：“哈伊！今天的進攻十分的不理想。”
鬼子大佐說道：“渡邊君，那以你的判斷，我軍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渡邊野宗用手在地圖上一指說道：“立刻派出精乾的小分隊，從側翼襲擊敵軍的後方，重點打擊他的後勤輜重和指揮機關，在敵軍後方製造混亂，我軍主力在天明時趁勢從正麵擊潰敵軍的防線。”
鬼子大佐滿意地，接著用戴著白手套的右手點著地圖說道：“喲西！渡邊君，你來看，這是敵軍在我聯隊的當麵的那個旅的指揮部，這是團部，你的，今天晚上帶領一箇中隊，從陣地右側悄悄的迂迴滲透過去，然後按小隊分頭行動，明天淩晨出其不意地打掉那個旅部和他下屬兩個團的團部。”
“哈伊！”
渡邊野宗再次向前一步仔細看了看地圖說道：“大佐閣下，可從這到漕河邊上冇有路，不知是否有支那人的嚮導。”
鬼子大佐臉上露出狡詐的笑容說道：“渡邊君，你的不知道的乾活，這片區域全是平原，從這到那是可以從田間小路直接過去，這是我們的支那朋友為我們提供的，你親自帶隊走到這裡就知道了。”
“哈伊！我的立刻集合部隊出發。”
“不！現在出發太早了，你的天黑的出發。”
“哈伊！屬下明白。”
鬼子大佐說道：“渡邊君，拜托了！”
入夜了，天空被一片烏雲籠罩，天上的光芒都被濃厚的雲層遮掩，大地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正抽著煙的張萬和掏出了懷錶，藉著菸頭的火光看了看後，將懷錶裝入衣兜，又用腰間黑色硫化牛皮的方形盒中掏出小巧精緻的中正式指北針，再次吸了一口煙，跟著看了一眼那黑色箭形磁針所指的方向說道：“洋子，出發吧！順著高粱地旁的路溝走。”
“是！”
於思洋站起身來，隨手撿起剛剛當凳子坐的日式九零式鋼盔，往自己的腦袋上一扣，轉身來到自己隊伍前喊道：“小四，帶幾個人頭前開道，向這邊走。”
“好咧！”
一聲應答後，五條黑影在兩條手電筒光柱的指引下，迅速向北方黑夜中消失，隨後，大隊人馬打著火把，在泥濘的田間小道上深一腳，淺一腳地緩緩地向北默默地行進著。
一望無際的青紗帳中，張萬和帶領著隊伍在黑夜中行走了大約近兩個小時。
前出三五百米的趙小四所帶領的尖兵正在泥濘中緩緩前行，趙小四突然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個亮點，他馬上滅掉手中的手電筒說道：“有情況！”
隨著，另一支手電筒也瞬間滅掉，五個人全部操槍在手，一齊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
前方，大約在一公裡左右，五人幾乎同時看到了幾個亮點向他們的方向緩緩移動，一名戰士馬上低聲說道：“班長，這是手電筒光，後麵還有，不知是否是鬼子。”
趙小四果斷地說道：“根本不用想，這肯定是鬼子，小飛，你帶兩人繼續監視，小鬼子離你們三百米左右就撤回來，大貴跟俺回去報告，快走！”
走在隊伍前麵的於思洋，突然看到前方手電筒急促地閃亮了幾下，這是前方尖兵發現情況的信號，於思洋習慣性地用手向上推了一下鋼盔後，立刻命令：“滅火把！準備戰鬥！”
行軍隊伍的那一條火龍逐漸消失，戰士們紛紛將槍握在手中，跟著就是一陣拉槍栓的聲音響起。
不一會，趙小四連滾帶爬地跑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來到前麵的於思洋前報告道：“報告排長！前麵來過來了一隊鬼子，人數不祥，從隊列的手電光長度來看，估摸著在一箇中隊以上，這會他們應該還冇有發現俺們。”
於思洋立刻問道：“距離俺們有多遠？”
趙小四說道：“不遠，說話就要過來了。”
於思洋當即命令：“全體都有，迅速下到左側田中的青紗帳裡，準備戰鬥！冇有命令不許開槍。快！向後傳。”
於思洋說完，立刻也進了青紗帳，同時手中的步槍也已經子彈上膛，半蹲著舉槍向前，定定地望著遠處的一片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前方冇有一點亮光嘛？於思洋不知道，雖然他做出了及時的反應，但前方的小鬼子還是發現了他們。
就在於思洋想再問問趙小四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嘭——咻——，一團耀眼白光，拖著長長的尖銳哨音，以低角度從對麵飛了過來，然後在於思洋他們的頭頂上慢悠悠地劃出一條美麗弧線，落向青紗帳左邊。
白色的信號彈！這又是怎麼回事？
片刻，於思洋立刻意識到這是被對麵來的小鬼子把信號彈臨時充當做照明彈給打出去了。
在那顆燃燒在低空的白色熾光下，這一片青紗帳被慘白地亮了起來，在黑暗的背景下，甚至會讓人覺得睜不開眼。
於思洋的戰友們都驚恐地瞪著大眼抬頭在看，這顆天殺的流星……
還冇等這些士兵從信號彈的驚訝中清醒過來時，噠噠噠……，啪啪啪……，迎麵射來了一遍槍聲，有許多士兵還冇有隱蔽好，就紛紛中彈倒地。
於思洋則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率先向對方閃著火舌的地方開槍還擊，隨後，一邊快速退出彈殼，一邊當場大聲發話道：“都他孃的愣著乾什麼？快！全都趴下，給老子狠狠地打！”
說完，於思洋連續快速地對頭前方槍焰閃亮的地方打了四槍，跟著迅速側躺在地壟邊，將新的一排子彈壓入彈倉，換了一下位置後繼續射擊。
剛剛又打了兩槍，於思洋就感覺到一絲不安，還冇有等他有所反應，他的腦袋被一股力量向右一推，同時聽到了噹的一聲金屬碰擊的聲音，嚇得於思洋猛地一縮腦袋，急忙伸手在鋼盔左側一摸，在鋼盔左側多出了一道明顯的痕跡。
“孃的，就差這麼一點！又忘了趙大哥說的話了。”
正在這時，兩名士兵提著一挺捷克式輕機槍出現在於思洋身旁，於思洋側頭一看，當即說道：“大黑，就在這，對準十一點方向，打！”
這倆戰士正是原來他們排的機槍手李大黑，李大黑馬上把機槍一架，對準於思洋所指示的方向槍焰處直接就是一個長點射。
噠噠噠……，對方頓時冇有了動靜，可李大黑還冇有變換射擊方向，突然見他一下趴在了機槍上，於思洋一把拉著李大黑身體進入壟溝後，用手在他臉上一摸，摸到的是一手粘糊糊且乎乎的液體。
這時，於思洋周圍的士兵們也紛紛加入還擊的隊列，後麵上來的三排和機槍排更是迅速投入戰鬥，劈裡啪啦，瞬間槍聲響成一片，一片報複性的彈雨亂紛紛地飛出了這邊的高粱地，飛過前麵的田野，打進對麵的高粱地中。
隨即，槍聲瞬間響成一片，黑漆漆的青紗帳中到處都有火舌在閃，對方的信號彈不一會升空一顆，在信號彈的耀眼白光的照耀下，一串串子彈從對麵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