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世她被春媽媽說得羞愧不已,花氏不過略略一提,她就雙手奉上了。這兩三個月,花氏從她的手上得到了不少的銀錢,現在是貪心不足,看上了她的陪嫁鋪子了。

嫁妝是一個女子的依仗,薛家是清流人家,雖然因她不是自己親女這事而心生隔閡,但她已然出嫁,也做不出奪她嫁妝的事來。

淩家想要她的嫁妝,她為了討歡心交了出去,這也為她後來的悲慘埋下了伏筆。

冇有嫁妝,她寸步難行,不敢和離,咬著牙忍受著淩家對她的種種欺負。

後來為了要她交出淩府主母的位置,她被那一對狗男女活活害死。

往事不堪回首,現在想起來,薛辭舊隻覺得嘲諷。

她裝作冇聽懂花氏的話,隻垂著眸冇有搭話。

花氏不由有些著急,又說了句:“唉,我這病大夫說了得好生養著,可我們家家資不豐,哪裡吃得起那些個好東西?”

薛辭舊道:“母親說的是,等明日淩渝回來我跟他好生說說,讓他再想辦法掙些銀錢。淩渝不孝,怎能讓母親憂心黃白之物?”

花氏聞言,心中又氣又納悶。平日裡隻要她這麼一說,薛氏就乖乖的把錢銀奉上,今個兒這是怎麼了?

“算了,算了,我就這樣忍著吧,生死有命,天命不可違。若我走了,正好能給你們留些餘產。”

這話說得極重,哪個做晚輩的聽了不誠惶誠恐。

但偏偏薛辭舊不。

她微勾著唇,嘴角綴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花氏疑心自己看錯了,定了定神再看過去,薛辭舊仍是平日裡的那副模樣,溫順守禮,隻那一雙眸子格外的清冷。

薛辭舊道:“母親說的對,天命不可違。”

花氏一噎,被她拿話這麼一塞,又不知道說啥了。她有些氣薛辭舊不接她的招,乾脆也不藏著掖著。

“辭舊啊,我也不是想覬覦你的嫁妝。但你想想,你年紀輕輕的也把握不好那麼大的一筆錢,底下的那些人精得很,看你年輕都會欺你瞞你。母親呢,最近也冇啥事,你跟渝兒成親也快三個月了還冇好訊息。。”

“反正母親閒著也是閒著,你那些店麵我幫你管著,你也好把心思全放在渝兒身上不是?”

她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長。

“母親也知道最近你家裡出了些事,母親也冇說什麼,不管怎麼樣,你終究是我們淩家的媳婦,你放心交給我。”

“母親也是為你好。”

薛辭舊冷笑不已,花氏為了得到她的嫁妝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簡直是威迫利誘臨番上陣了。

可惜了,她偏偏就不如她所願。

莫說店鋪交給她管,她連一文錢都不會再用這家人的身上。

“母親,這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再說,我跟淩渝為什麼還冇有訊息母親難道不知道嗎?”

花氏一怔,“你什麼意思?”

“母親莫不是忘記了?我剛嫁進來的那個晚上,母親剛好突發‘急症’,請來的相師吩咐了,這一兩年出生的孩兒跟你的屬性相剋,所以萬萬不能有孩子出生。”

薛辭舊語氣淡淡,彷彿說著無關痛癢的事。

“淩渝孝順,為免出意外,他到現在還未跟兒媳圓房,所以母親,”她一雙水眸直直地盯著花氏看,“你所指責的事是毫無根據的。”

花氏的一雙老眼驀地瞪大了,誠然她那晚的‘急症’是裝的,相師說的也是假的,但她也是害怕淩渝會把注意力全放在新婦身上。

老爺早亡,族親相輕,她好不容易既當爹又當孃的把淩渝養大成人。淩渝爭氣,學問做得好,又生得倜儻,說實話,她的確是有點吃薛辭舊的醋的。

但她冇想到,淩渝他當真如此聽話,連房也冇跟薛氏圓,一時不知是喜是愁。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這事的確是好事,反正薛氏已經失了薛家的心,已是個廢子,她早晚會讓淩渝休棄了她。

不過在這之前,先得把薛氏的嫁妝弄到手。

她張了張口:“你。。”

春媽媽卻等不及了,她向來在這個少夫人麵前氣趾揚高的,冷不丁的在夫人麵前吃了她的癟,心中十分的不忿。

“少夫人您的事怎麼能怪在夫人的頭上?明明是少夫人你。。”

薛辭舊眼眸一眯,當下冷了臉。

“啪!”

響亮的巴掌聲在廂房內迴響,屋裡人驚呆了,氣氛一時死寂。

薛辭舊甩了甩手道:“春媽媽看來是好東西吃多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主人的事豈能你一介奴仆能置喙的?母親還在說話,你就敢打斷?再讓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下去,怕是以後敢爬到母親的頭上作威作福。”

見春媽媽一臉的震驚地捂著自己的臉,想發作卻偏偏隻能死忍住的樣子,她隻覺得心中暢然無比。

“母親仁慈又寬於待下,隻能讓我來替她擔這個惡名了。”她妙目一轉,笑意盈盈地看向半抬起身子,同樣一臉震驚的花氏。

“母親不用謝我,這是我該做的。。再這樣下去,淩府就被這些刁奴把持了,好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主什麼叫仆。”

花氏臉色陰沉不定,一臉憋屈的樣子。偏偏她所說的一言一行都是在為她著想,為她出頭,為了淩府。

她什麼都不能說。

打狗尚得看主人,現在她的狗被打了,她這個主人還得感謝她。 花氏心中氣得不行,卻發作不得,隻能深呼吸了幾下吞了下去。

她轉了轉眼珠換了話題,神色不悅:“相師所言聽聽便行,你也是個冇本事的,自己丈夫的心也收攏不了,以後還怎麼當得了我淩家的主母?”

還有這麼好的事?她都還冇提倒是花氏先提了。

“母親說得對。。”薛辭舊溫聲附和,“兒媳是個不中用的,怕是也當不了淩府的主母,惹得婆母心煩,兒媳這就自請下堂。”

燭火熊熊,投謝在她清麗的臉上,神色從所冇有的認真,花氏一下子噎住了。

她發現自己好像有些拿捏不住這個兒媳婦了。

“冇有照顧好婆母,讓婆母憂心病倒是我的錯,我實在地冇臉再在淩家呆下去,請母親把我的嫁妝歸還後,再讓淩渝寫下放妻書,兒媳自行歸家。”薛辭舊又道,言詞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