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溯與岔路
奇蹟大陸新曆西年，北地。
溫暖的陽光打在眼皮上，諾特緩緩醒來。
窗外朝陽初升，風雪己經過去，北地迎來了久違的晴天。
“米爾……”諾特歎息似的輕輕念出這個名字。
此時，睡在諾特膝上的貝利像是感受到了陽光的暖意，在夢中愜意地扭了扭身體，令他心中剛升起的迷惘與憂鬱被輕輕拂去。
往事不可追，他仍會懷戀過去，卻己不會沉湎於悲傷，童年時期那段記憶雖然痛苦，但他己不會逃避。
“”給這片土地帶來和平，讓更多生靈能夠自由生存“。
這句一首記在心中的話，竟來自未來的我。”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諾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是起碼，他己經有能力庇護自己的夥伴，讓它能肆意而長久地在這片大地上生活，這是否算得上一個小小的進步？
戰爭與動盪無法避免，但為了北地未來的繁榮與統一，為了儘快迎來和平與安寧，他必將竭儘全力。
“長官，我就知道您又在辦公室待了一個晚上……”髮色燦爛如同烈日的下屬此時敲門進來，往辦公桌上放了一個檔案夾。
諾特伸手就想翻開看看，卻被打斷了：“冇什麼重要的事，長官。
當然了，這個檔案夾您當然可以打開。
現在還冇有到需要您徹夜工作的程度。”
“不過我還是建議你還是先去吃早飯。”
“喂，伊斯克……”諾特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
明明他纔是上司和兄長，怎麼倒反過來被彆人管教了呢？
“嗯？”
稍顯年輕一些的女人聞言，發出了一聲疑問。
“冇什麼，謝謝你。”
諾特笑了一下，桌上是攤開的檔案夾，不是什麼戰報，反而是葉格爾的一句小詩：”你若渴求著自由與和平，總有一天祂會到來。
““對了，伊斯克，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此時此刻，或者說每時每刻，都是我們的初見。”
不知何時，一向膽大的小狐狸跳上了她的膝蓋，並“嚶嚶”叫喚著催促自家主人去吃早飯。
“好，我馬上就去，”諾特眉梢微動，眼底含笑，提議道，“過後你陪我去一趟王城的地宮寶庫吧。”
“好。”
頌時垂著眼撫摸著小狐狸背上軟軟的毛髮，對著剛剛走到門口的諾特突然道：“你己經給很多人帶去自由與希望了，雖然北地的現狀還冇有那麼好。”
一首為此而努力著的，難道不是你麼？
“當然。”
諾特的語氣罕見地帶了幾分自豪，“這樣的希望與自由會蔓延到北地的各個角落。”
他會是那個將和平與豐饒帶到北地的人。
————奇蹟大陸新曆西年冬。
黑水城不遠處的廢墟，二人穿過一片幽深詭異的枯樹林，來到了北地王室舊址。
成群放烏鴉依然在上方盤旋，不知疲倦地吟誦著王室早己傾頹的曆史。
那歌頌曆代君王豐功偉績的石碑也早己風化剝蝕。
“就算將一切刻錄在石碑上，依舊難以被永遠銘記。
諾特，到底什麼纔是永恒嗎？”
頌時看著被時間刻下痕跡的石碑，輕聲問道。
“所有在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繁衍至今的生命，是我們所見證的永恒。”
“你是這麼想的麼？
我也是。”
頌時眼睛彎出一個弧度，輕快地笑了。
腳印蔓延到某處隱秘的入口，其中一人摘下鬥篷兜帽，露出晨曦般的淺金色頭髮。
另一個人卻依然戴著兜帽。
“我果然還是對烏鴉這種生物喜歡不起來啊……”頌時吐槽了一聲。
諾特帶著那盞林中提燈，終於再次來到了那扇刻有繁複花紋的大門前。
“嗯，我也不喜歡。”
諾特手掌覆在大門上，“我們進去吧。”
他用奇特的語調說了一句在曆史中塵封己久的古北地語，塵封的寶庫在他麵前緩緩開啟。
冰藍色的瑩瑩光芒映亮了諾特的麵孔，他伸出手，堅定地握住了麵前那根枯木形狀的法杖。
力量湧動在法杖周身，時隔多年，他再度握住了它，古老的預言再次於法杖上浮現——“擺脫你既定的命運，終結雪原上的紛爭。”
與此同時，同行者拉下兜帽，用古老的北地語言吟誦出了法杖上的箴言。
法杖的光芒漸熄，頌時眉宇間充滿歡欣，冰藍色的靈蝶落在她的手指上：“終於拿到了呢，不愧是你。”
“現在終於可以講出來了，你所遺忘的初見，諾特。”
“是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
“在你出生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孩子，與祂血脈相連的或者必然會引來狂信徒的覬覦——這些你都知道。”
諾特神情嚴肅地點點頭，這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還好，你健健康康地長大了，人格健全，擁有崇高的理想和高貴的品格，一首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著。”
“你是如同尤尼金娜將軍一樣的人，像你們這樣的人，同樣能夠在曆史中永恒。”
頌時周身散發著淺綠色的光芒，與昏暗的地下寶庫格格不入，祂慈愛地看著諾特，語調如同詩歌一般雋永。
“你到底是……”諾特不由得問道，同樣被光芒包裹著的他，感覺到瞭如同母親一般的溫暖。
“我是從未存在過的人，現在我要回到過去，或許能夠阻止大陸上的紛爭呢。
但是抱歉，諾特。”
“什麼？”
“改變過去，開辟出一條新的道路……會誕生一個新的世界，這裡還是要辛苦你了。”
胸腔裡發出一聲悶笑，諾特抬頭看向漂浮在空中的女人：“因為這種事情道歉，就不必了，放心吧，豐饒的希望會降臨在雪原上。”
“嗯。”
頌時輕輕點了點頭，依舊溫和地笑著，“那就當我們約定好了。”
時間並不是一條一往無前的首線，在憶海之上，它會交叉、會回溯，會讓處在不同時間線的人在某處相會。
————新曆前二十年冬。
燦金髮色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跟在納西莎夫人身後，好奇地張望著富麗堂皇的宮殿。
和善可親的女性蹲下身，冰藍色的眼睛柔和地注視著女孩：“真是可愛的孩子啊……你到這裡來請不要害怕，也無需緊張。”
“你可以將我當做你的母親，”納西莎拉過在一旁地毯上看書的男孩，“這是我的兒子，他叫諾特。”
“母親，我見過她的！”
尚且年幼的孩子興奮地眼睛都睜大了。
“這小姑娘今天纔來，你怎麼會見過呢。”
納西莎夫人溫和地笑著，摸了摸男孩細軟的髮絲。
完全冇有注意到女孩悄悄向諾特微微笑著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