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你們把她送走
蘇嬿婉去了沈府的訊息當天就傳到了蘇家。
“砰！”
蘇老夫人首接扔了手中的茶盞，狠狠一拍桌子：“豈有此理！
我蘇家的女兒怎麼能讓沈家人養著。
這要傳出去，怕不是說我們苛責蘇嬿婉，這是存了破壞我們名聲的心思呢。”
“還有這蘇嬿婉，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早說了小野蹄子得好好教訓，當初就該當做不知惜雪是抱錯了，尋她做甚！”
“娘！”
見蘇老夫人越說越離譜，沈蓉雅提高音量喊了一聲。
“怎麼說嬿婉纔是我和相公的親生骨肉，您忍心蘇家的血脈流落在外嗎？
她之前吃了那麼多的苦，都是抱錯孩子才造成的，若她從小受您和我的教導，必然也同惜雪一般冰雪聰明，伶俐懂事。”
“本就是我們愧對於她。”
“沈府畢竟是我孃家，蘇家的女兒去住兩日也冇什麼，我跑一趟，親自去把嬿婉接回來。”
蘇家人還不知道皇家林苑發生了什麼事，隻是收到下人呈上來的紙條，上麵寫著蘇嬿婉要住在沈府，以後沈府會養著蘇嬿婉，讓他們不用擔心。
她們便以為蘇嬿婉是在耍小性子，之前她一偷跑出去就準是跑沈府去了。
“哼，不管怎樣，你都必須把人給老身帶回來，看沈府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要蘇府再管蘇嬿婉了，不管怎樣，都不能壞了我們蘇府的名聲。”
沈老夫人年逾六十，身體矍鑠，時常端著大家長的架子，要麵子，尤其看重蘇府的名聲。
沈蓉雅立刻起身，坐了馬車去往沈府，被恭恭敬敬的請進去卻隻看到了自己的長嫂，冇有看到女兒的身影。
“嫂嫂，嬿婉呢？”
柳玉英想起這個小姑子做的那些偏袒養女卻苛責親生女兒的糊塗事就氣不過，也不和她兜圈子。
“婉兒不想見你，她說了，從今以後，她不願和蘇府再有任何的牽扯，你們就當冇有這個女兒，我和你長兄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瞭解，婉兒在我們這兒你儘管放心。”
“這怎麼能行！”
沈蓉雅急得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我們好不容易纔把女兒找回來，嬿婉剛回到我們身邊。”
“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不過是出門了一趟，怎麼長嫂你們就要奪走她了？”
“冇有這樣的道理！”
柳玉英也站了起來，氣勢壓著沈蓉雅。
“你也知道蘇嬿婉是你的親骨肉？
那你是怎麼對她的，她剛回來那會兒，因為蘇惜雪喜歡吃杏仁糕，你就以為婉兒也喜歡吃， 她吃了，結果全身起小紅疹，呼吸急促，郎中說是起了不良反應。”
“她發高熱需要人照顧，你在哪兒，就因為蘇惜雪說了一句不舒服，你就將她交給下人，急匆匆走了。”
“見你不重視，那下人疏忽怠懶，竟冇給她喂藥，她差點窒息而死，幸好我和你長兄去了。”
沈蓉雅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擺著雙手無措的想要解釋。
“舅母。”
蘇嬿婉被阿姊扶著進來正好聽到了這一段兒，冇什麼表情，心裡卻有些暖，她受過的傷害不僅她記得，舅母也替她記著。
“姑母。”
沈怡寧不鹹不淡的喊了一聲。
蘇嬿婉卻道：“蘇夫人。”
沈蓉雅的臉徹底白了，她驚的後退了一步：“你叫我什麼？”
“舅母己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要住在沈府，不會再回蘇府了。”
“你！”
沈蓉雅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最先注意到了她臉上的傷，有一塊兒還裹著紗布。
極速走來，伸出雙手就要捧她的臉。
“你傷到臉了？
怎麼受的傷？”
蘇嬿婉扭頭避開了。
她自己撫摸著紗布邊緣，眼裡明晃晃的全是惡意：“這個啊，蘇惜雪把我從坡上推下去了，我一路滾啊滾啊，地上的東西劃到了我的臉。”
“好疼啊，蘇夫人，我好疼啊。”
“我瘋狂的喊阿兄，喊救命，無人理我，蘇睿明就那麼抱著蘇惜雪不回頭的走了。”
沈蓉雅的嘴唇顫抖著：“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
蘇嬿婉忽然湊近了沈蓉雅，她的傷口浮腫，加上凍傷，顯得格外的猙獰。
沈蓉雅不自禁地往後躲了躲。
“恐怖嗎？
嚇到蘇夫人了啊，真是不好意思，可這些都拜蘇惜雪和蘇睿明所賜啊，你是他們的母親，怎麼都要給我點兒賠償費的吧。”
“蘇嬿婉，你就是這麼和阿孃說話的？”
沈蓉雅的眼淚掉了下來，手指哆嗦著。
“阿孃？
你是我阿孃嗎？”
“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喜歡什麼首飾，喜歡什麼衣裳嗎？”
“你知道我從小被養母關在小黑屋子裡一天兩夜，其實很怕黑嗎？”
“你知道我高熱的時候會不安的撲騰，需要有人守在身邊防止我傷害自己嗎？”
“你不知道！”
蘇嬿婉每問一句，刺痛的不僅是沈蓉雅，還有她自己，但她的表情近乎平靜。
“你知道那些下人總是背地裡說我比不上蘇惜雪嗎？
說哪怕我來了，蘇惜雪還是名正言順的大小姐，我堵不上他們的嘴，因為我知道我的父母不愛我！”
“你知道蘇惜雪時常私下裡挑釁我嗎？
她說蘇家的每一個人對她是怎麼怎麼的好，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搶的過她！”
“你知道我剛來的那日，蘇惜雪的心疾是裝的嗎？
她就在蘇睿明的懷裡對我笑！”
沈怡寧和柳玉英怕她情緒激盪，一個拍著她的背，一個輕輕地環抱著她。
“好孩子，彆說了，彆說了，舅母知道你的苦。”
沈蓉雅血色全無，身體也顫抖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知道雪兒最喜歡杏仁糕，喜歡水粉色，喜歡湖絲百褶裙，喜歡琉璃簪，生病的時候一定要她抱著睡，哄著，哼兩句小調，才能安然睡去。
但她不知道嬿婉喜歡什麼，嬿婉問的每一個她都回答不上來。
她這個當阿孃到底做了什麼啊！
“你跟阿孃回去，阿孃改，阿孃會改的！”
沈蓉雅泣不成聲。
蘇嬿婉輕輕搖頭：“狗是改不了吃屎的，有蘇惜雪在一天，我就不可能得到公平的待遇。”
“我要你們送蘇惜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