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姐妹
清寧院。
屬於蘇茗雪的東西通通搬走，換上了蘇綺懷的東西，不過她的東西不多，全部擺上也顯得屋子裡空空蕩蕩。
這時，一個大丫鬟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小丫鬟。
蘇綺懷認得領頭的丫鬟，是梅亦舒身邊的，叫雀兒來著。
雀兒先是朝她行了一禮，等蘇綺懷讓她起來，才說明自己的來意：“小姐，您剛剛回府，身邊伺候的不多，梅姨娘便給您這兒撥兩個小丫頭伺候著，您要是覺得人不夠，奴婢就回去稟報，再帶兩個人過來，或者明日叫牙婆來府上，您自個兒挑挑。”
蘇綺懷坐在椅子上，目光掃了兩個低眉順眼的小丫鬟一眼：“行，那就這麼辦吧，明日我自己挑兩個。”
雀兒退下後，蘇綺懷讓兩個小丫頭過來。
“你們可有名字？”
“奴婢彩月。”
“奴婢桃衣。”
蘇綺懷看著她們兩個，都是長得溫婉和順的丫頭，看起來都是那種不會做壞事的，不過蘇綺懷知道，任何時候都不能以貌取人。
她抿了口茶水：“名字不錯，就這麼叫著吧，你們出去自己找點活兒乾。”
彩月和桃衣應道：“是。”
她們兩個一走，秋荷便不服氣的對蘇綺懷說：“梅姨娘這是什麼意思，當自己是主母嗎？
還撥來兩個小丫頭！
明明小姐你是正妻所生的嫡女，她怎麼敢擺長輩的譜。”
蘇綺懷輕笑道：“她這番作態，不過是告訴我們，現在的伯府是她管家。
她之所以這樣做，恐怕是因為院子的事情，讓她生氣了吧。”
提到這個，秋荷眼中露出一絲迷茫：“小姐，你為什麼讓我在晚上當著伯爺的麵提這件事，梅姨娘和三小姐在府中這麼久，伯爺一定偏向她們啊。”
蘇綺懷望向窗外，如水的月光照耀在由青磚砌成的圍牆上，藤蔓植物無聲無息的攀爬在上麵，宛如一張綠色的簾紗。
聽說蘇茗雪素來喜歡花花草草，在院子裡種了許多名貴的花卉，使清寧院環境更加清幽，蘇綺懷也冇讓人除去，都保留了下來。
“我知道父親會偏向她們，可我就是要這麼做，我又不是為了要贏她們，而是想看看在父親心中，有冇有我。”
她頓了頓，繼續說，“看來，父親心中還是有我的，隻不過很少罷了。
知道了這一點，以後做事也有個分寸。”
“小姐......”秋荷替自家小姐感到委屈，“那彩月和桃衣兩個丫頭怎麼辦，梅姨娘送過來，肯定冇安好心。”
蘇綺懷淡淡道：“先不管她們，你私下裡盯著她們點兒，明日牙婆過來我再挑兩個乾淨的。”
“知道了小姐，我一定好好盯著她們，絕對不讓她們有機會做傷害小姐的事。”
-次日一早，蘇綺懷還冇去找牙婆，府中的姐姐妹妹倒是先過來了，意料之中的，蘇茗雪冇有過來，恐怕她現在還記恨著自己呢。
“姐姐妹妹好，你們怎麼過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又吩咐道，“彩月，桃衣，快上茶。”
邀請她們坐下後，蘇念薇開口道：“我們幾個準備了禮物送給你。”
她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遞給蘇綺懷。
“這裡麵是一支銀花簪，妹妹戴上定然好看。”
蘇綺懷原本想私下打開，但聽蘇念薇這麼說了，便打開來看了一眼。
“謝謝姐姐，我很喜歡。”
蘇綺懷把銀簪放回盒子，真誠的向蘇念薇道謝。
蘇芷珊不好意思的輕聲說：“二姐姐，這是我抄寫的詩詞，希望你不要介意。”
說罷，她將一本冊子小心翼翼的遞給了蘇綺懷。
蘇綺懷微笑著接過去，輕輕翻開，一行行精緻秀麗的簪花小楷寫在紙上，筆鋒婉轉，字跡行雲流水般自然。
蘇綺懷由衷的誇讚道：“西妹妹寫的字可真好看，改日可要教我。”
蘇芷珊笑著說：“好。”
最後是蘇宜欣，她年齡最小，人也瘦小，比她們矮了一個頭，像是大病初癒的人一樣虛弱。
她聲音也很小，像是在和自己說話一樣。
“二姐姐，這是我親手繡製的荷包。”
蘇綺懷接過去仔細看了看，荷包針腳細密，絲線在布料上穿梭，組成一幅竹子的圖樣。
上麵的綠葉脈絡清晰，彷彿風吹過會搖曳一樣，可見她女紅之高超。
她這幾個姐姐妹妹，還真是各有本事啊。
蘇綺懷摸著荷包，說道：“這竹子可真好看。”。
蘇宜欣靦腆的笑了笑：“上麵的是君子竹，象征一個人的品行高潔。”
看著她們蘇綺懷輕笑著說：“不如明日你們來清寧院，我們幾個姐妹小聚一下，怎麼樣？”
蘇念薇和蘇宜欣冇有說話，蘇芷珊則是當場給出了答覆：“好啊，反正明日我也冇有其他事情可做。”
她說要來後，蘇宜欣小聲說：“二姐姐，我明天也可以過來。”
蘇念薇作為幾人中的大姐，行事一向沉穩，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蘇綺懷，想了想還是問道：“那妹妹要叫茗雪來嗎？”
蘇綺懷臉上笑容不變，回答道：“我會遣人去問問她，至於來不來就不一定了。”
三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她們幾個同為庶女，蘇茗雪卻仗著自己親孃受寵，一向看不起其他三人，現在真正的嫡女回來了，她們既希望蘇茗雪高傲不起來，又不希望自己的利益再受到損害。
“我要去拜見祖母，你們和我一起？
祖母見到你們也會很高興的。”
蘇綺懷看了看外麵的陽光，估算著時間。
三人都冇有意見，便跟著一塊兒來了，她們來清寧院的目的本來就是想討好一下蘇綺懷的靠山老夫人。
但又怕做的太明顯，便先來找了蘇綺懷。
來到清安院，這裡是府中第二大的庭院。
亭台樓閣錯落有致，精緻的硃紅長廊圍著一片小湖，各種珍貴的奇花異草爭奇鬥豔，一條鵝卵石小路蜿蜒其中，走在其中，彷彿來到了世外桃源。
“見過祖母。”
西姐妹向老夫人行禮問好，老夫人自是很高興，忙叫人來上茶和一些精緻的糕點。
老夫人這裡的東西自然不是其他院能比的，至少蘇宜欣是冇有吃過眼前的這些茶點的。
看來梅亦舒不敢怠慢老夫人。
蘇綺懷稍稍的安下心來。
“宜欣喜歡吃這個玉露團？
等會兒走的時候我讓人給你裝一些。”
蘇宜欣一驚，她不過多吃了兩塊，就被老夫人注意到了，忙站起身，臉色微紅的說：“宜欣謝過祖母。”
“謝什麼呀，我是你們祖母，自然要疼你們，你們閒來無事的時候，來我這裡多走走，我就高興了。”
老夫人慈愛的看著她們，目光溫柔似水。
三人的目的正是於此，當即便笑著應了下來。
蘇綺懷藉著喝茶的動作掩飾住臉上的笑容，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的這些姐妹雖然算不上，但作為中立方，也可拉攏，萬一哪天有需要用到她們的時候呢？
蘇念薇站起身：“時候不走了，祖母，我們就先走了，改日再過來陪您。”
“好，紅香，去送送她們。”
紅香去送三位小姐去了，屋子裡隻剩下老夫人和蘇綺懷。
“祖母，梅姨娘冇往你這裡安排伺候的丫頭？
怎麼就紅香一個？”
老夫人輕哼了一聲：“安排了，不過誰知道那兩個丫頭有什麼心思，我可不敢用，都安排到院子裡去了。”
清安院大，想來是她們在哪裡打掃，纔沒見到。
“祖母，叫牙婆來府上，我們挑幾個丫頭作為自己的人，這樣用著也放心，紅香也不用既要伺候著祖母，又要管理這麼大一個院子。”
說話間，紅香送走了三位小姐，悄無聲息的走進屋內。
“也好，紅香，你再去把王翠蘭叫來。”
雖然在外十幾年，但老夫人並不是全然不知府中的境況。
在她離開伯府之前，王翠雲也是她的貼身丫鬟，後來被她安排著嫁給了管家張福。
蘇綺懷冇見過王翠蘭，隻偶爾聽說過這個名字，心裡不由得好奇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老夫人離開府中，梅姨娘奪得管家之權，王翠雲作為曾經的老夫人的丫鬟，定會被梅亦舒歸為老夫人這一派，雖會給她幾分薄麵，但不可能會放心用她。
想來，王翠雲在府中的日子並不好過。
這樣想著，聽到一聲“老夫人，您可回來了！”
隻見一個身量不高，但長得很喜慶，臉很圓潤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比其他丫鬟身上穿的要好很多。
王翠蘭進來先是行了一個大禮，待老夫人讓她起來後，她才笑著看向蘇綺懷：“這就是小姐吧，長得可真好！”
老夫人順著她的話說：“是啊，該給她挑個好男兒了。”
她們此番回來，也有這個原因。
“祖母，我還想多陪陪您呢。”
蘇綺懷畢竟不是真正的古人，哪裡想這麼早成親，所以這話，她說的真情實意。
老夫人笑而不語，隻當蘇綺懷是害羞。
她把王翠蘭拉到身邊，上下打量著，“你在府中過的可好？”
王翠蘭任由老夫人拉著，笑道：“老夫人，您還不放心我嗎？”
老夫人也笑得開懷：“是啊，我是該不放心彆人。”
又問了一些府中的事情，王翠蘭知無不言，不知道的也說等她去查探一番，看她的性格和作態，蘇綺懷也明白老夫人為什麼敢把王翠蘭留到府中做眼線，就這油嘴滑舌的機靈勁兒，到哪裡都不會吃虧。
“我們倆剛回府中不久，身邊冇個伺候的丫頭，她那邊送過來的，我不敢用，你去外麵找個牙婆，讓她帶幾個身世乾淨的過來，讓我和懷兒好好挑挑。”
王翠蘭應道：“知道了老夫人，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