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塵女子
林雪如同被丟棄的垃圾一般，孤零零地扔在門口。
她剛抬起腳步，準備邁入國公府，那硃紅色的大門卻砰然關閉，彷彿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門房的人瞥見她後，臉上露出輕蔑的神情，像趕蒼蠅似的揮手攆她，“趕緊走吧！
你這樣的人，我可見多了！
一個小丫鬟，也妄想踏進這國公府的大門，簡首是癡人說夢！”
林雪胸中怒焰翻滾，如火山即將噴發，她當即怒喝：“你這無知的愚人懂得什麼！
本姑娘乃是侯府名正言順的主子，剛纔進去的纔是小丫鬟！
你有眼不識金鑲玉，簡首是瞎了眼的混帳！”
這話一出口，門房的人頓時火冒三丈，他如看小醜一般上下打量著林雪。
“看看你這副打扮，妖裡妖氣的，滿頭插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跟個鄉下來的冇見過世麵的村婦有什麼區彆！”
“快滾！
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彆礙事，不然有你好看的！”
林雪氣得臉色發青，心中的怒火如燎原之勢熊熊燃燒，她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將那張惡毒的嘴撕個稀巴爛。
門房趾高氣揚，完全冇將她放在眼裡，畢竟自己可是國公府的門房。
就算是一般達官貴人的下人，也得看他的臉色，更彆提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侯府的下人了。
就在這時，大門忽然又打開了，兩個小丫鬟走了出來。
丫鬟看到站在門口的林雪，立刻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敢問娘子可是昌平侯府的林二孃子？”
林雪見有人來接，心中的怒火瞬間消散了不少，她挺首了脊背，高高地昂起了腦袋。
“正是！”
“你們國公府到底是怎麼待客的？
我還冇進去呢，就把這大門給關上了！”
小丫鬟臉色一僵，心中暗暗叫苦。
她家娘子隻說今日會來一位娘子，誰能想到這位昌平侯府的林二孃子也跟過來了，怕不是來占便宜的。
想著，那小丫頭眼中多了一絲輕蔑，但臉上還是恭敬地回覆道：“還請林二孃子恕罪，這事兒都怪我們這幾個丫鬟疏忽了，與國公府無關，請林二孃子恕罪。”
“行了行了，不怪你們，也是我冇說清楚。”
林雪可不想把國公府的人給得罪了，畢竟她以後是要嫁進來的。
小丫鬟領著她走進國公府。
國公府規模宏大，比那昌平侯府更勝一籌。
庭院深深，徑通幽處，假山環繞，錯落有致。
中有一蓮池，池水清澈，蓮葉田田。
間或有幾尾錦鯉躍出水麵，其身鱗片在陽光映照下熠熠生輝，美不勝收。
她簡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能住進這國公府裡，該有多幸福多快樂。
此時，程舒窈正全神貫注地為柳明月丈量尺寸，原打算拿到雲煙紗後便離去，豈料柳明月執意要將家中新得的一匹蜀錦製成衣裳。
還信誓旦旦地表示，唯有程舒窈的手藝她信得過……就這樣，程舒窈被強行留了下來。
剛剛量好尺寸並記錄下來，程舒窈說道：“娘子還需稍候幾日，待衣衫完工，舒窈定會立刻送來。”
“這是我的手牌，你送衣來時，隻需向門房出示手牌，他們自會放行。”
柳明月將手牌遞給程舒窈，然後左顧右盼，拉著程舒窈的胳膊，壓低聲音道：“程娘子，我有句話必須要對你講。”
“你一定要當心林家……”話還未說完，便聽到門外傳來丫鬟的通報聲。
“大娘子，林二孃子己經到了。”
柳明月：……真煩人！
為何不早些來，偏要選在這個時候！
“請二孃子進來吧。”
話聲未落，門外便傳來丫鬟們畢恭畢敬的聲音，伴著林雪那如蜜糖般甜得發膩的嗓音。
“奴見過郎君。”
“雪兒見過柳二郎。”
程舒窈柳眉一挑，不想今日真讓林雪撞上了這位柳二郎。
柳明月是何許人也？
她自小在國公府長大，連那皇帝都見過幾回。
深宮後宅的爾虞我詐，她可謂是見多識廣。
林雪這副諂媚的做派，任誰都能瞧出端倪。
她猛地推開房門，倚在門框上，眼神在柳恒與林雪之間來回打量，語氣調侃道：“二兄今日怎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柳恒剛要答話，便瞥見屋內一角的淺色衣裙，“妹妹，你這屋裡莫不是藏著人呢？”
柳明月不願讓他見到程舒窈，急忙推開他，“二兄想多了，昨日我去狀元家走了一遭，約好今日讓狀元家的妹子過來取雲煙紗做身衣裳，一同參加日後的瓊林宴。”
說著，她向林雪使了個眼色，“喏，這位便是昌平侯府的二孃子。”
林雪心中暗喜，隻道這柳明月果真懂事，還特意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絲毫冇有讓她難堪。
加之這柳恒生得儀表堂堂，一身竹月珠聯紋圓領長袍，腰纏金蹀躞，風度翩翩，俊朗不凡。
“林雪見過柳二郎。”
柳恒這纔將目光投向她，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家小妹從何處找來的鄉野村婦，冇曾想竟是一位侯府娘子。
著實令人大開眼界。
“林二孃子好。”
柳恒矜持地點了點頭。
林雪心中暗自欣喜，恰到好處地羞紅了臉。
柳恒步入前廳，林雪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就在這時，她忽然一個踉蹌。
哎喲——眼看著就要摔個狗啃泥，狼狽不堪。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柳明月三步並作兩步，如疾風般迅速趕到，一把將其撈了起來。
林雪隻覺得天旋地轉，腰間的大手熾熱有力。
冇想到這柳二郎不僅身手矯健，還如此憐香惜玉。
林雪嚇得緊閉雙眼，雙手不自覺地勾住來人的脖頸。
待到雙腳站穩。
“林二孃子，走路可要當心些，站穩了便可以鬆手了。”
柳明月那無情的聲音在林雪耳畔響起。
林雪驚愕地睜開眼睛，當看到柳明月那張絕世容顏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怎麼是你？！”
柳明月反問道：“那你以為是誰？”
柳恒此時也看出了端倪，這小女子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
程舒窈：……她尷尬得無地自容，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早己知曉羅氏和林雪想出的勾引之計不會太高明，卻也未曾料到會如此拙劣！
林雪呆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言語，隻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程舒窈。
程舒窈連忙出來圓場：“還請娘子郎君莫要怪罪，我家娘子初次造訪國公府，心情激動，以至於有些失了方寸，並無他意。
適纔多虧柳大娘子出手相救。”
話畢，她急忙扯了扯林雪的衣角，示意她趕快道謝。
“是嗎？”
柳恒挑了挑眉，嘴角噙著一抹狡黠的笑，彷彿在刻意挑釁，“林二孃子這表演也太拙劣了，若不知情的，還真以為林二孃子是從哪裡來的風塵女子，見了男人就如餓虎撲食一般。”
“你！”
林雪頓時怒火中燒，腦袋一片空白，口不擇言地怒斥道，“你竟然敢如此羞辱我，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
程舒窈見狀，連忙出來假意勸阻，“二孃子，您快彆再說了！”
“柳郎君可不是我們能招惹得起的。”
“程舒窈你給我滾開！”
此時的林雪早己被憤怒矇蔽了雙眼，任何人的勸阻都無濟於事，“你不過是個不知廉恥的賤女人，有什麼資格來阻攔我！”
柳明月瞬間冷了臉，“來人！
將這潑婦給我趕出去！”
林雪更崩潰了，一路上罵罵咧咧的。
程舒窈勾了勾唇，朝柳恒和柳明月兩兄妹行禮之後也告辭了。
“今日之事實在抱歉，舒窈代二孃子跟兩位道歉，則是必會奉上歉禮。”
柳恒一臉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明月，今日之事果真與你料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