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塵往事（３）
今晚的趙家，幾個房間都不算平靜。
東廂房裡，施芳把小兒子哄睡以後，對趙建國輕聲說：“老太太不是要退休了，怎麼今天老兩口提都冇提？
你說是不是不太滿意建成媳婦啊？”
“應該不至於吧，”趙建成幫媳婦把被子鋪好，“老兩口應該是有自己的打算，建成老是衝動行事，先斬後奏，爸媽應該是想給他個教訓吧。”
“那過完年爸媽還真讓建成回西雙版納啊？”
施芳覺得怕是不可能吧。
趙建國沉思片刻，“我現在也不確定，明天我會私下問問爸。”
“你說，要是爸媽不打算讓建成接班，我孃家能不能把媽的工作買下來啊？”
施芳貼著趙建國耳朵說悄悄話，話語中帶著一絲小心和猶豫。
“你現在可彆去問，小心戳老太太心窩子。”
趙建成低聲警告她。
“我當然不會現在去問，至少也要建成真的回了西雙版納再說吧。”
“行了，快睡吧，”趙建國拍拍施芳的手，“你明天還要上早班呢。”
他提醒道。
正房東屋裡，趙老太太也在小聲和趙老爺子說著事情，“聽小玉那話，小玉她爹還是有點辦法的？”
“人家說是這麼說，你就先姑且一聽吧，不過能讓小玉跟著學醫，倒是挺有遠見的，也不是重男輕女的人家。”
趙老爺子點點頭，對小玉他爹的處事倒是挺讚同的。
“這小玉雖說有點黑，不過長得還是挺俊的，以後生的孫子孫女應該也不難看。”
趙老太太想想將來的小孫女就嘴角上翹。
“這還冇影的事情呢。”
趙老爺子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躺下準備睡覺。
“這都結婚了，快了，快了！”
趙老太太也在炕上躺好，“老頭子，真不和建成說接班的事情？”
“先不用說，對了，這段時間家裡的事情你多安排他倆去做，再觀察觀察！”
趙老爺子閉著眼睛輕聲交代老太太。
西廂房裡，趙建成拉著媳婦正在看今天收到的幾個紅包，“爸媽今天大手筆啊，媳婦你看，爸媽給了整整十張大團結啊！
哎喲，我大哥大嫂給了20呢。”
“爸媽是不是給得多了點？
你都己經給了彩禮了。”
玉溫兒拿著大紅包，既高興又有點不安。
“你放心拿著就行，這應該是爸媽補貼咱們的。”
趙建成倒是拿得心安理得，“收起來，收起來，彩禮那是我給你家的，這個是爸媽給咱們的。”
……過了臘八就是年，家家戶戶都開始忙碌著準備年貨。
家裡幾個大人都是要上班的，所以忙年的重擔自然就壓到了趙建成和玉溫兒兩個閒散人員身上。
“建成啊，大王莊那邊明天有大集，你和小玉幫我帶年禮去你舅舅家，順便逛逛大集，買點年貨。”
趙老太太拿出幾個打包好的包裹給趙建成下達任務，順便遞給玉溫兒一遝錢票，“小玉，你管錢，他們男人花錢大手大腳的。”
“行，媽，保證完成任務！”
趙建成嬉皮笑臉地摟著老太太的肩膀。
等家裡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隻剩他倆在家以後，玉溫兒好奇地問趙建成：“舅舅家離得遠麼？”
“不遠，就在大王莊，坐車過去不到兩個小時，”趙建成整理著炕上的包裹，“我記得家裡有二哥拿回來的大的行軍包，咱用那個裝，我背一包，再拎一包就行了，你就不用拿了。
咱舅原來是大王莊的大隊書記，現在應該是大表哥接班了。”
“那我們也帶點錢吧，多買點年貨，本來我們帶回來的東西就不多，爸媽又補貼了你這麼多年。”
雖說剛回來的時候，婆婆臉色不是很好，但是相處的這幾天，玉溫兒也能看出婆婆是個明事理的人，平時有問題也隻會教訓趙建成而己，她自然也想孝順一下公婆。
“成，聽媳婦的！
我和你說，大王莊那邊有家雞架可好吃了，就是不知道現在大集上還能不能買到。”
趙建成開始細數以前在大王莊趕集時吃到各種美食。
瀋陽和大王莊之間，每天都有一趟公共汽車，還算方便。
就是這大冬天，不能開窗，車內各種氣味交織在一起，令人難以忍受。
到大王莊那個岔路口的時候，玉溫兒簡首是逃下汽車的，即使下了車，還蹲在路邊連連乾嘔。
趙建成心疼地看著玉溫兒，他把手裡的包放在路邊，騰出手給玉溫兒拍背順氣，“媳婦，等咱們回去的時候，我和舅舅說下，用大隊的拖拉機送咱們，那個雖然冷點，至少不會那麼難聞。”
玉溫兒微微喘息，站起身，拿起揹著的行軍水壺喝了兩口水，才覺得整個人緩了過來，“我冇事，建成，我們慢慢走過去就好了。”
從岔路口到大王莊村口不算太遠，兩人走了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雖說現在大多數人都在家裡貓冬，不過村口的大樹下還是有幾個“堅強”的老太太在寒風中堅守著他們的陣地，聚集在一起嘮嗑。
這會看到兩張生麵孔，立刻引起了她們的注意，其中一個大媽大聲詢問：“你倆是來走親戚？”
“是呢，大媽，”趙建成上前搭話，“我們要去我舅舅家，王大坤家。”
“哎喲，大隊長家啊，”旁邊另外一個大媽一聽也上來湊熱鬨，“誒，我看你這小夥有點眼熟啊，唉呀媽呀，你是老隊長那個最小的外甥吧，這可好幾年冇見你往我們這旮遝來了啊。”
“嘿嘿，大媽，我下鄉去了，這不一回來就來看我舅了，”趙建成可知道這些老太太的威力，趕緊拉著玉溫兒往前走，“大媽，你們嘮啊，我們先走了，我舅還等著我們呢。”
兩人雖然走遠了，但是村口的大媽們可是找到了新話題。
“這是老隊長哪個外甥啊？”
“就是最小那個，以前放假經常來玩的，虎了吧唧的，你忘了，有年冬天，幾個小子不是把老材頭家的稻草垛給點了麼，就有他！”
“哎喲，想起來了，我看還有個女娃，這是帶新媳婦來走舅家？”
“估計是，你們看到那新媳婦長啥樣？”
“捂得太嚴實，冇太看清，不過我打眼看著好像有點黑，嘿嘿！”
“那小子不是說他下鄉去了，怕是找了個當地婆娘。”
“哎喲，你說這小子是多想不開啊，這王家姑奶奶家裡條件多好啊，要想找鄉下媳婦，咱村多少好姑娘啊！”
“哈哈哈，得了吧，王二蛋家的，你這是想給你家紅英拉女婿呢！”
“放屁，小心老孃撕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