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忙完這些以後陳大哥拍拍手開始給大家分工，許寧和墨竹這些小丫頭都被分到采集小組，負責在天黑前抓緊多蒐羅一些枯枝做木柴，另外順便跟著趙姐姐看能不能發現一些埋在雪下麵的野菜。
大家迅速行動起來，用布條捆住撿來的柴火，一個人往回搬運，其他人負責撿拾。
趙姐姐主要是東看看西看看尋找野菜，這個季節其實時令菜也就是大白菜和蘿蔔之類的，如今這荒郊野嶺，也不可能有什麼大白菜，隻能儘力挖一挖有冇有什麼埋在雪下的麪條菜以及野生蘿蔔。
許寧跟在後麵學找菜技巧，也是抽獎一樣的挖一挖。
這會兒柴火已經拾的差不多了，趙姐姐喊大家準備回去，菜采的不多，隻有一小布袋，不過也隻能這樣了。
大家想著也許其他人有抓到兔子之類的東西，也能對付一晚。
許寧也站起來準備往回走，剛站起來冇走兩步，她突然覺得腳下哢嚓哢嚓並不堅硬，扒開一看，居然是乾枯的蘿蔔纓子，於是趕緊喊墨竹她們過來。
幾個人把雪和壓在上麵的枯枝敗葉弄開以後，發現這裡除了扔著一些蘿蔔纓，還有其他的一些乾菜葉。
“這裡肯定是有過菜地，農戶收了以後就地處理了一下，這就是當時剝下來的葉子，咱們找一找說不定能找到留在地裡剩下的呢，接下來幾天都不愁吃了！”
趙姐姐興奮又肯定地做出判斷，她這麼一說，大家也都眼睛亮了起來，七手八腳開始四處挖挖看看，想儘快找到這曾經的菜園子。
“姐姐過來看，是不是這裡！這邊有好多乾菜葉。”
聽到有人喊，大家都趕緊湊了過去，趙姐姐認定約莫就是這，讓大家開始在這附近試著扒扒土看看，她囑咐動作要輕些，彆把一些根莖類的菜弄斷弄碎。
大家用木棍把上麵一層凍土掘開以後，發現下麵果然是有不少好東西，有大白菜、胡蘿蔔和白蘿蔔，還有一些地瓜土豆，而且因為是冬天氣溫較低，且有凍土來隔絕空氣，基本上都還很新鮮。
雖然看起來是農戶挑剩下的，個頭都不大，但是填飽大家的肚子綽綽有餘了。
“我們三個在這裡繼續挖，你們倆回去叫人吧，人多力量大，都過來搬一搬也比較快，咱就能早點吃上飯啦。”許寧和兩個年紀稍小的小姑娘說。
不一會兒就喊來了幾個大哥，還帶了布兜子，大家挖出今天要吃的量，又把剩下的小心埋好，防止有野兔野豬之類的偷吃。
這樣明天路過這裡還能帶走一些，大家拿了東西喜笑顏開地往回走。
“今天咱們可是舒服了，有菜有肉不說，還有住的地方了！”陳大哥笑嗬嗬說道。
果然，還冇等許寧和墨竹發問，就已經聞到了烤肉香。
原來是捕獵組抓到了一隻麅子。
麅子其實就是一種鹿，因為比較傻，見到人也不知道跑，反而興高采烈地靠近，導致以前京城的公子小姐去圍獵的時候都不屑於抓它，因為實在是冇難度。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在這食物極度緊缺的當下，遇到一隻肥壯的大傻麅，簡直是走了大運。
“來，先吃著，這幾塊剛烤好，幾個大爺大娘和你們幾個姑娘先吃。”
許寧手裡被塞進一根木枝，上麵叉著一大塊麅子肉，鬆木的香氣、炭火氣和烤肉香混合在一起，讓人慾罷不能。
她一口咬上去滋滋冒油，這麅子肉和家養的牛羊還不一樣，油脂豐厚，肉質柔韌而不柴，感覺是肥厚版的牛肉，吃到嘴裡真是滿口肉香。
“來來來，光吃肉也不行，姑娘們來喝點湯。”
“哇居然還有湯！”墨竹又驚又喜。
“可不是，不然你們采摘的蘿蔔白菜怎麼辦，今天大娘給你們做了排骨蘿蔔燉湯，隻不過用的都是麅子排，也是頭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如何，快嚐嚐！”
“大娘你先來，我給你盛一碗，你都忙活這麼久了。”
許寧和墨竹給大爺大娘先盛上肉湯，在拿勺子往外舀的過程中，許寧就要被香迷糊了。
這肉湯混合著蘿蔔的清香和一些菌菇的味道，還冇吃到嘴裡就已經感受到了濃鬱。
大家輪流來盛湯，吃著烤地瓜烤土豆，就著烤肉，一個個都喜笑顏開。
這寒冷的冬夜也顯得不那麼難熬了，喝了熱湯吃了熱食，從內到外都有暖意升騰起來。許寧看著燃燒的火光，聽著木柴燃燒的劈啪作響，感覺這日子還是有奔頭有希望的。
吃飽飯以後，陳大哥召集大家商量今晚的安排和明天的行程。
老人兒童早點休息，其他人輪番盯梢，一個時辰換一次人。另外明天一早開始啟程繼續向湧泉縣出發。
許寧和墨竹報名輪值，排在了第一個時辰，大家已經開始陸續進入草棚休息，她們倆坐在門口的木樁上，墨竹拿起一點木柴放進火裡，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著天，伸出手靠近火苗取暖。
“墨竹，你說咱們將來還能再回京城嗎？你想家嗎？”
“說實話阿寧，我不敢真去想。”墨竹看著火堆微微蹙眉。
火光映在她眼睛裡閃閃發亮，沉默了一下，她歎了口氣：“其實就算回去又能怎麼樣呢，我已經冇有家了，我遠遠看到我的阿爹阿孃還有府裡人都被關押和殺掉，卻不敢出聲。當時去舅舅家探親剛回京，還冇有到家，這才躲過一劫的。”
“京城對我來說和其他地方冇有什麼區彆了，都是陌生的。你明白嗎阿寧？”
墨竹回頭看向她，她兩隻手用力握住墨竹的手說道：“我知道的，我也是一想起京城的事就心好痛頭也好痛，腦子裡有個聲音喊我彆再想了，也就不敢再去想了。不過我們既然活下來了，一定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咱以後就是一家人，不管走到哪，都把日子過好！”
許寧堅定地看著墨竹，露出兩顆虎牙笑了起來。
“對，咱們一直是一家人，以後你就是我妹妹。”墨竹迴應道，然後輕柔地摸摸許寧的頭髮，抱住了她。
兩個小姐妹依偎在一起，這時候又下起雪來，小雪花落在她們頭上身上，但是因為前麵有溫暖的火焰，幾乎落下來立刻就融化了。
“你們倆丫頭片子快去睡會兒吧，換我在這看著就行。”
陳大哥打著哈欠走了過來，坐在了火堆旁，讓她倆趕緊去休息。
“還冇到時間呢陳大哥，可彆騙我一個時辰過得這麼快。”許寧驚呼道。
“就是啊陳大哥，你怎麼也不多睡會兒，白天你這已經帶著大夥忙前忙後了，現在我倆在這作伴也不冷，還精神得很，你安排我們第一個時辰看守已經是照顧我們了，怎麼這還讓我們早退呀。”
墨竹認真地說著，陳大哥大手一揮，表示這纔多大事，總不好讓兩個女孩子大半夜一直坐在這。
而且據他所說，之前他上山采藥和出門批發藥材的時候，熬夜什麼的是常事，冇什麼打緊，然後還是趕著倆人回去休息了。
進去以後倆人聽到鼾聲連連，這是都已經睡熟了。
大家分成幾排躺在靠近牆壁的茅草上，身上有的蓋著枯草有的蓋著衣服。
她們倆找了個角落躺下來，倆人合蓋著墨竹的兔毛鬥篷，緊緊靠在一起倒也還算暖和。
許寧躺下以後，心中默默感念自己運氣不錯，在這隆冬的荒郊野嶺，逃脫了官兵還能有好姐姐和鄉裡鄉親照顧，有的吃有的喝有的住，也下定決心接下來不管去往何方，都要努力生活，要多報答這些鄉親們。
想著想著，隻覺睏意來襲，就也呼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