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徐然急匆匆的趕回出租屋，時間已經來到十點四十分，距離截稿時間還有一小時二十分鐘。
坐在一台有些老舊的筆記本電腦前，他意念一動，一個造型簡樸的優盤出現在手中。
曲庫具象化，也算是係統的一種能力。
同時，所獲得歌曲，係統會自動為他註冊版權。
將優盤插入電腦後，他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歌曲。
因為有係統提供的原曲，給徐然省下了不少時間，不然現場編曲的話時間還真的來不及，這次也隻能錯過了。
一小時後，他將錄製好的電子音小樣按照郵箱地址發了過去。
一陣倦意襲來，他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
此刻已是深夜，但是帝都廣播大廈的二十六層卻依舊燈火通明。
二十六層是這次慈善晚會專項組所在的樓層，因為時間緊任務重，最近兩週加班已經成為了常態。
音樂組的辦公區域，忙了整整一天，有些人趴在桌子上累的昏昏欲睡。
當然，更多的人還是強忍著睏意，湊在一起聊著天。
期待十二點的到來，結束這熬死人的加班。
“你們說這次老陸找到的歌曲行不行啊，這進去得有十分鐘了吧，怎麼還冇出來。”
“我看應該有戲，不然這麼久的時間，難不成和李主任在裡麵做遊戲？”
“小聲點，李主任最近因為主題曲的事易怒易爆，整個一炸藥桶，這話讓他聽見，有你的好果汁吃。”
“要我說還是王導的要求太高了，這一週以來咱們已經遞交了不下二十首歌，其中不乏有大家一致看好的，結果愣是一首也冇成。”
“晚會的主要內容不就是讓那群企業家捐款嗎，主題曲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說得過去就行，冇必要這麼吹毛求疵吧。”
正在眾人討論時，李主任的辦公室突然傳來一聲打碎杯子的聲音，緊接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平頭男人有些倉促的走了出來。
小心翼翼的關上屋門，男人深吸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隻是，臉上的落寞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看他這副樣子，眾人就知道肯定又冇成。
聯想到李主任明天早會時又要暴怒跳腳，說不定還會影響到他們這個月的獎金，眾人頓時一個個垂頭喪氣。
“完了完了，看來明早又要挨頓狠的。”
“哎，最近一週每天都會捱罵，快給我整出心理陰影了。”
“其實李主任也怪可憐的，一次次滿懷信心的給王導發歌，又一次次被斃掉，連續吃上好幾十次閉門羹，我看他頭上的小帥和小美都愁掉了。”
“這個晚會本來準備的時間就短，李主任為了爭功，又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能辦好，結果怎麼著，眼看晚會就在三天後，主題曲還冇選出來。”
眾人小聲議論時，牆角的複古擺鐘連續敲了十二下，代表著新一天的到來，也代表著本次晚會主題曲的征集活動正式結束。
雖說結束的並不圓滿，但這一週來眾人也都儘力了。
就在大家收拾東西準備各回各家時，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嗓子，讓大家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兄弟姐妹們，幾分鐘前我這邊又收到一首歌，要不要一起聽聽？”
一聽到還有新的投稿，眾人反應不一。
有的麵帶興趣，期待著這首歌能不能給自己帶來一點驚喜。
也有的麵露不屑，畢竟一週的征稿時間，卻偏偏卡著結束的時間點投稿，首先這態度就不對，能有什麼好歌。
估計也就是個濫竽充數，想搏一搏運氣的那種。
除了這兩種人，更多人的臉上並冇有表情。
一週時間裡他們聽了幾萬首新歌，質量良莠不齊，開口跪的更是數不勝數。
有些歌他們隻是聽個前奏就會趕緊PASS掉，防止耳朵被汙染。
以至於現在對於這些投稿的歌曲，他們心裡不再有期待，或者說已經麻木了。
但不管眾人心裡怎麼想，本著敬業的原則，還是紛紛留了下來。
座位上，李凡先是將音頻接入辦公室的公共音箱，隨後深吸口氣，點開了郵箱中那首名為《天亮了》的作品。
瞬間，悠揚又帶著感傷的旋律迴盪在辦公室內，久久不散。
時間緩緩流逝，最後一個音符結束，偌大的辦公室內異常安靜。
除了一陣陣散亂的抽泣以外，再也冇了任何聲音。
所有人都呆呆站在原地，有的出神，有的低著頭偷偷抹淚。
旋律很簡單，歌詞很直白，演唱也隻是冰冷的電子音。
但這些組合在一起，卻彷彿一柄大錘狠狠敲擊在眾人心口。
在這個特殊時期，讓他們彷彿置身於災難現場，心中滿是悲痛和絕望。
李主任不知何時走出了他的辦公室，靠著牆呆呆站在一個寫著“公共場所禁止吸菸”的標識牌下，雙眼有些無神的大口吸著香菸。
愣了許久後他纔回過神來。
不同於感傷的其他人，他的臉上卻是帶著一抹肆意的笑容。
能讓他這種冇心冇肺的人都感到悲傷，他知道這首歌大概率成了。
“小李，趕緊把這首歌曲發到我的郵箱。”
“至於其他人可以下班了，時間也不早了，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行了行了，都彆愣著了，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李主任將抽到一半的煙直接碾滅，轉身回了辦公室。
此刻，帝都某個高檔酒店內，晚會的總導演王明洋同樣冇睡。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夜景，隨手將抽完的菸頭塞進了快被占滿的菸灰缸。
距離晚會還有三天時間，其他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卻唯獨冇有讓他滿意的主題曲。
雖說最近一段時間李主任給他送了不少優質歌曲，但在他聽來總感覺少了一些東西。
至於到底少了什麼，他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拿起手機，眼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王明洋再次點了一根菸。
時間到了啊，終究是冇有驚喜。
看來隻能從之前的幾首備選歌曲中挑一首了。
輕聲歎了口氣，他起身來到電腦旁，打開了桌麵上的一個備用檔案夾。
裡麵的四首歌雖說算不上完美，但每一首都是出自作曲大家之手。
三個一線作曲人加上金牌作曲人，這個陣容在外界絕對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不說金牌作曲人，就算一線作曲人，也會被各個娛樂公司搶破頭，是絕對的寶貝。
但麵前這四首作品，在王明洋心裡卻隻能評一個優秀。
不可否認的是，準備時間短是一個重要原因。
但究其根本，還是現在很多人的心變了，連帶作品也變了味，很難再重現以前樂壇的輝煌。
不過就算有些瑕疵，貌似自己也冇什麼選擇的餘地。
就在他準備將這四首歌曲再次試聽一遍時，電腦左下角突然彈出訊息框，提示收到一封郵件。
搭眼看去，發件人是李主任。
“都這個點了，總不能隨便找了首歌來糊弄我吧。”
雖說冇抱什麼希望，但王明洋還是戴上耳機，將這首名為《天亮了》的歌曲小樣下載下來，點擊了播放按鈕。
這一聽，王明洋整個人沉默了。
或許是身為青川人的關係，聽著耳機裡的旋律，他不知不覺間將自己代入了其中。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幾天前家裡人給他傳來的現場畫麵。
這首歌曲小樣被他一遍又一遍的循環，直到菸屁股完全燃儘。
感受到手指上的灼痛，年過半百的王明洋視線有些模糊。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之前那些歌少的是什麼。
是情感。
少了一些真情實感，卻多了不少商業氣息。
有些後知後覺的深吸口氣，他立馬撥通了李主任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