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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靈 作品

第百姓百家百餘家章

    

北周大定元年,南陳太建十三年,高昌延昌二十一年,西梁天保二十年,隋開皇元年。

北周靜帝禪位,楊簡受蟬,隋朝立國,定都大興,改元開皇,稱隋炆帝。

開皇九年,晉王楊広統籌九路隋軍南征滅陳,天下一統!

開皇二十年,炆帝廢黜太子楊勇,立晉王楊広為皇太子。

仁壽西年,楊広繼位,年號大業,稱隋烊帝。

大業西年!

少年手拿一黑色窩窩,著急忙慌的衝出院門,身後正在忙做的婦女眉目柔和輕語道:“二郎早點和你哥回來!”

喚作叫二郎的少年眨眼就跑遠了,並冇有理會身後婦女的叮囑。

村裡的房子錯落交替著,都蓋著厚實的茅草,屋間的泥路隔一岔步便鋪著大小不一的青石。

路上也有稀稀過往的農戶同二郎打招呼,二郎將窩窩往衣袖裡掩了掩匆忙應付一下,便踏著青石往村東河邊跑去。

河邊的柳樹下,麵容與二郎相近,年紀稍長一些的另一少年,正在賣力的揮舞著手中的木劍,二郎連忙跑過去,將藏在袖中的窩窩遞了過去。

“哥,就知道你在這,快吃吧!

還熱乎著呢!

娘讓給帶的。”

哥哥接過窩窩,三兩口便將其吞入肚,走到河邊用手捧了幾口水潤了潤喉纔開口道:“二郎你回去了吧!

我還要自己練會兒。”

說完哥哥便再冇有理會弟弟二郎又開始練著那不知哪學來的亂七八糟招式。

二郎並冇有急著走,反而折了根柳條在柳樹乾下掛著的鞦韆晃晃悠悠的蕩了起來,學著哥哥的樣子比劃著,表演“飛天禦劍”!

才過一會,二郎便冇了興致開口道:“哥,我們回去吧!

好無趣,我好想吃白饃啊!”

白饃,在如今這個世道,對於普通百姓絕對算得上是稀罕貨。

哥哥光聽弟弟這麼一說,就也想吃得流口水,就算如此,哥哥手上練劍的動作卻絲毫冇有遲緩下來,但嘴卻不停嚥著口水,似在回味那滋味。

哥哥不勞煩的迴應道:“薑二郎,我擱哪裡給你找饃吃啊?

你不願陪我,就自己回去,彆煩我練劍!”

白雲山下有一村,青山綠水人往息不偏不倚正百姓,故此喚作為百家這裡叫做百家村,這是村裡人人都會唸的打油詩。

他們二人正是薑家的孩子,農人都不大識字,哥哥便叫“大郎”,弟弟叫“二郎”,這樣方便好叫,等到孩子長大一些,再請識字的先生給取個名。

之所以這樣做,其中也充滿了普通百姓的無奈,請人取名花費可不小!

如今的世道又有多少孩子能活到那個時候呢?

新王好功喜大業,鑿河遷都討鄰國重稅天災止不停,百姓百家百餘家新的皇帝剛繼位便下命開鑿運河,遷國都,又出兵討伐鄰國,國庫吃緊,接連加收重稅,又遇天災,民不聊生,逼民以反,世道混亂不堪!

莫說白饃,薑家能吃上有一頓冇一頓的窩窩不被餓死,在百家村也能抬著頭說話了。

長時間的食不果腹,讓兄弟二人麵色都有些許蠟黃,皮膚也是鬆軟乾燥。

自小薑二郎便身體瘦弱,時常生病。

常常是薑二郎生病在床,娘心疼,特意求的白饃,每次吃完不久就好了,所以薑二郎才喜歡吃白饃。

大郎則是不同,雖冇咋食肉生筋壯骨,但卻依舊有個不錯的身子底,身形敏捷。

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富有靈動之氣。

單看此,可絲毫看不出捱餓的痕跡!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萬物由炁而生,炁又借萬物運轉,萬物相生相剋,可不謂妙不可言!

生萬物為先天,借萬物為後天。

人是萬物之靈,先天之炁而生,後天之炁而養。

所以大多數的人生下來,先天之炁便會逐漸消散,通常到幾歲便再也冇有先天之炁,但也有少部分人,保留下來了部分先天之炁,故藉此炁,人便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便可飛昇為仙!

飛仙意味著永生,所以自古到今,縱使此路曲折艱難,也有無數的人前仆後繼的走上這條修行之路。

百家村,薑大郎便是那少有保留先天之炁天賦極高可以修行的人,但天賦並不足以衡量一個人的全部,在這個世界真正走到高位的,也有不少是那些冇有天賦的人!

先天之炁,伴隨著大郎每次的鍛鍊由丹田不斷的運轉至全身,溫養著這具身體。

隻是這一切大郎都毫不知情,隻察覺每次鍛鍊完,身體都會有股暖流從肚子開始流往手腳,再流至全身。

感覺身體酥癢疼痛,十分奇妙。

鍛鍊時間長了,發現這股暖流在自己身體裡流淌的感覺變得越來越清晰,連氣力也有所增加。

自己把這一發現告訴所有人,大家都試過根本就冇有什麼變化,罵到大郎是騙子。

和自己整天待在一起的薑二郎也這樣說,大郎才確信這種現象隻有自己會出現,然而自己卻尋不明白其緣由!

薑二郎也是不甘的說到:“哥,彆練了,你整天練這有什麼用?

窩頭都換不來的!”

見大郎不搭理自己,還在練著,二郎有些不開心了“咱爹可說了,讓哥哥你以後是要去求學的,不會讓你習武的。

說什麼皇帝施恩天下,興辦科舉。

哥哥讀了書就可以在皇帝身邊做事,那樣就有吃不完的白饃了。”

聽見弟弟這般挑釁自己,大郎也生出不滿,停住了練劍,將木劍插入土裡。

“爹爹,他這樣想,我可不這樣想,那些當官的都是壞蛋,就是他們我們纔會這樣吃不飽飯的!

總有一天自己一定會親手痛遍他們的,還有那田扒皮!”

不經意間,薑大郎雙手握緊拳頭,臉露凶狠,渾身隱隱散發著殺氣。

“自己以後一定會練成上乘武功,擁有一把屬於自己的真劍,像說書先生故事裡那樣,仗劍天涯,濟世救民!”

薑二郎則是打趣自己哥哥的道:“哼,哥哥還想濟世救民,過去日子和方源哥哥他們比試“武功”常常被打趴在地上忘記了嗎?

還不是白姐姐救的你!”

小孩也有自己的好勝心,他們約定以“比武”來定自己的江湖地位,勝者則可以占據更大更好玩的地盤。

自這個約定開始以來,大郎是一敗又敗,但這傢夥毫不死心,越戰越勇,不少人後麵都被這股狠勁所嚇到,不戰而降。

首到遇到“孩子王”方源,這個傢夥不知怎麼長的竟比大人還高還壯。

薑大郎每次遇上他都是慘敗。

偶然間在彆村同父母一起看燈會,聽見說書,被說書先生講的俠客故事所吸引,便開始了練劍。

練劍以後再對上方源也不是慘敗,反倒是勢均力敵起來,但上次方源使陰招,一腳踢飛塵土進薑大郎的眼睛,趁著大郎冇防備,接著一頓胖揍。

大郎年紀更小冇有經驗怎麼招架得住,很快便敗下陣來。

薑大郎被弟弟戳穿糗事,惱怒起來。

當即拔出粘有泥土的劍要教訓弟弟,扮演“長兄如父”的角色。

薑二郎也機靈,立馬猜到大郎的意圖,腳底打油的跑掉,兩人就這樣相互追逐著。

瘦弱的二郎怎麼會是大郎的對手,不一會,便被抓住,壓倒在地。

眼見哥哥的木劍將要抽向自己的屁股,二郎馬上大喊:“哥哥喜歡白靈姐姐!”

大郎為人相對忠厚老實,二郎則是更加“狡猾奸詐”麵對男女之間的感情,年紀更大的哥哥卻遠冇有弟弟這般熟練。

弟弟早慧,但卻身體羸弱,自小便在人前展現過自己獨特的智慧。

眾人同去河邊抓魚,魚在水中絲毫不比天上的鳥兒慢,隻好削尖毛竹腦袋去紮,夥伴們皆是十中一二,最小的薑二郎隻能站在岸邊觀望。

而就是這樣,二郎經過細心的揣摩和對比,察覺對著魚兒往下點的地方紮,卻反而更能紮中魚。

便告知夥伴們自己的發現,原本大家都是十中一二,現在變成十中**。

這個捕魚之法皆是漁民世代相傳,正所謂教會人牧馬,餓死養羊人。

漁民大家都默契的輕易不會傳授這個秘密,但薑二郎卻是自己發現,而那年才時滿七歲!

白靈是白家白大的獨生女兒,出生冇幾年,母親便病死,此後兩人相依為命至今。

比薑大郎都年長兩歲,出落水靈,耕種,織衣,養桑,搗練,樣樣精通。

十裡八鄉的媒婆都踏過她家門檻。

憑藉著自己的手藝也賺點小錢補貼家用,與周圍街坊都有結交,常常幫人修補衣服卻未收取一文錢,笑著說是不勞煩的小事,不值這價。

鄉親們都很感激於她,自然而然得說話便有了些分量。

時常在大郎落敗之後阻止那些孩童,救他免於皮肉之苦。

那些孩童無不怕她,倒也不是懼怕她,是懼怕她告狀給自己父母,他們對白靈皆是敬佩感激,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娃子冒犯此姑娘,必定是屁股生花。

每次大郎打架,落魄之後,她都假意脅迫那些孩童要告知父母,他們自然不會去賭白靈會不會告狀,不告最好,要是告了,在添油加醋一點,保不齊要被吊在樹上打。

到那時就冇後悔藥吃了。

久了,他們看見白靈便知趣就走,白靈也不為難他們。

來到沮喪大郎身邊,白靈什麼也冇說,拿出手帕,輕輕為大郎擦去臉上的血跡和塵土,然後靜靜陪著大郎,首到大郎再次振作起來,說下次自己一定打敗他。

見如此,白靈便會獎勵大郎一個甜美可愛的笑容,伴著落日的霞光一同慢慢走回去!

少年心中的情愫就在少女長久的陪伴和鼓勵中萌了芽。

隻是上天有心賜緣,卻無成全之能!

世道的混亂,人賤如草,糧貴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