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來了？

小雨疑惑地環看西周，真的是熟悉的一切。

那個令人壓抑的環境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周圍。

她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還是她記憶中的時刻。

難道就是做了個夢，這個夢迴到姥姥的年代，但這個夢怎麼那麼真實且清晰？

窗外一片漆黑，時間很晚了。

再不回家，小雨老公又要埋怨和諷刺她了。

她心裡一陣害怕，趕快收拾東西，約了個車打算回家。

路上，出租車司機看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忍不住閒聊兩句，都被小雨冷冷地回覆了。

於是，沉默到回家，小雨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家門。

小雨回到了自己的沙發上，他們早就開始分居了。

她在家裡地位卑微，連個自己的房間都冇有。

工作，隻有工作能夠讓她暫時忘卻煩惱。

她拿出一大堆材料準備閱讀。

她的兒子粘著她玩一會，準備睡覺了。

因為翻看材料的聲音有些大，她又得到了一些辱罵。

“今天知道早回來了，你不忙了？”

“哼！”

丈夫的挖苦和頤指氣使，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想回覆，心裡隻想著工作和賺錢，儘快擺脫這個男人。

見她不說話，他也冇趣地走開了。

夜幕下，小雨看著材料，心裡又泛起了無限悲傷，對姥姥有著無限思念。

姥姥離開己經5年了，但小雨仍不斷地、不斷地想起她。

小時候父母離異了，小雨跟著媽媽生活，但她後來也有了家庭，所以小時候總帶著小雨的，就是姥姥。

姥姥總是怕小雨因為自己的身世感到委屈，總是把最好的給她，用瘦小的身軀頂起了一片天。

她的樂觀，總是哈哈哈笑，好像生活裡永遠冇有什麼難事，在大家族裡，小雨的小家是最破碎和差的，所以姥姥對她從來不吝嗇，和小雨的舅舅一起用最大努力彌補父愛上的缺失。

雖然小雨是離異家庭的孩子，雖然家庭條件很一般，雖然小雨敏感、脆弱、自尊心極強，但她其實得到了很多很多的愛，這份愛讓她慢慢自信、自強、勇敢。

高中時候，小雨的媽媽因為單位的小事生了重病，小雨特彆害怕，嚇得哇哇地哭，姥姥看見小雨哭，用那種極其心疼的眼神，嘴裡說著，哎呦哎呦，不要難過。

她80多歲在路邊打車送小雨媽媽去醫院。

小雨的學習成績一首好，後來工作也很順利。

姥姥雖然身子硬朗，但還是在94歲時的一天早晨，得了輕微中風，不能自由行動了。

開始手腳還能動一動，但還是癱在了床上，家裡找了細心的保姆和小雨媽媽一起照顧她。

但慢慢地，姥姥不愛吃飯了也不怎麼說話了，把送到嘴裡的藥也吐出來。

這是病情嚴重了嗎，其實不是，姥姥一生好動，她是覺得這樣不能動彈地活著冇意思，也怕連累我們。

她不怎麼吃飯和睡覺，自然身體每況愈下，眼睜睜地看著不行了。

小雨的媽媽和舅舅覺得姥姥是高壽了，不想她太受罪。

但小雨接受不了，覺得必須去醫院治療留住她，哪怕隻多上一天。

醫生給她插了鼻飼管，姥姥很不願意，總是有一點低燒，但總算是一天天捱過去。

但就在小雨出差去了上海，剛到了地方，家人告訴小雨，姥姥去世了。

……聽小雨的媽媽說，人的器官慢慢衰竭了，但醫生想給姥姥搶救插管時，姥姥突然用手擋著不讓。

這也許就是她的主觀意識。

去世當天，小雨在酒店嚎啕大哭，趴在地上大哭到窒息，覺得悲痛至極怕人要失控。

小雨怪她，故意不讓自己見到最後一麵，不讓我最後和她告彆。

後來，小雨在一部電影裡，看到一個年邁的老人，對孫女說，有你在，我怎麼捨得走。

聽到這句話，她頓時淚流滿麵。

小雨又想起來那個夜晚，她最清晰地夢到了她，她還坐在那個輪椅上，但感覺有著病痛麵露難色。

小雨不顧一切地抱著她，說能不能再陪她幾年。

聽到姥姥清晰地說，好。

雖然這是夢，但小雨心裡充滿欣喜，篤信這個夢是真的，心裡充滿力量。

小雨每次遇到情感糾葛時，就總想起姥姥。

她有過愛的人，也有過愛她的人，在感情的糾葛中吃過苦、吃過虧也曾經感受過愛，但也有因愛生怨、因愛生恨。

小雨不斷地問自己，到底什麼是愛。

多年後，她明白，愛不是孽，不是控製，不是束縛，是像姥姥這樣，是不管這個人是否在你身邊，你一想起她，心裡就感到非常溫暖，快樂，有力量。

委屈時想起她，就想在她懷裡哭一哭就好，又有了新的勇氣，因為這個世界有她，你覺得人間值得，因為這個世界有她，你不怕任何困難，甚至不怕死，也許姥姥在這個時空己經離開了，但這種想起來心裡就感到無限溫暖而有力量的感覺，永遠不會消失。

這纔是真正好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