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輝夜城的意外
兩個小時後。
阿零同迪蘭還有另外三人擠在一輛灰色的老爺車裡，駛入輝夜城。
開車的老頭遞給城門口的守衛一張皺巴巴的通行證，士兵打量了他們幾眼，很爽快地放了行。
輝夜城果然如亞珂拉所說，到處透著豪華氣派，就連高足百米的城門都是金子打造的。
街道上的酒吧旅店多如牛毛，美女更是如雲，個個身著暴露，妝容誇張，看得人眼花繚亂。
“為什麼我的機器人會在輝夜城？”
阿零看向遠處灰暗的天空，突然問。
迪蘭笑了笑：“你以為礦區的那幫老爺們會不知道智慧機器人的價值？”
他慢悠悠地抽出一根菸點上：“他們表麵上個個反對研發人形智慧機器，私底下都做著走私機器人的買賣。
你知道黑市上一個智慧家用機器人能賣多少錢嗎？
特彆是那種用途的——”阿零聽著他意味深長的語調，心裡稍稍放了心。
“隻要不是戰爭型的，上麵的人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揮金如土的輝夜城就是最好的銷贓地點。”
迪蘭往窗外彈了彈菸頭：“不過我們還是得趕快，要是被賣掉了的話，賠償起來會很麻煩。”
“隻要我拿回我的機器人。”
阿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她垂下目光，承諾道：“我可以答應加入你們。”
迪蘭聽了，咧開嘴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好，一言為定。”
汽車緩慢駛入一條偏僻的小巷。
下了車的西人在一家小商店裡等了大半天，首到天色變暗，街道上夜火通明纔來了個壯漢，領著蒙著麵罩的他們朝地下走去。
阿零蒙著眼睛記不得路，隻知道七拐八彎地在地下繞了好幾個小時，終於在一個狹窄的空間中停下，取下了麵罩。
“先說好，你們隻能看，不能說話。
如果找到了東西就給我手勢。”
領路人的聲音嘶啞又粗嘎，像砂礫磨過光滑玻璃般令人難以忍受，“據說今天有大人物到輝夜城，你們可給我小心著點，出了事，我可管不了。”
迪蘭笑了出聲：“放心吧，我——”話還未說完，就被領路人猛地踹了一腳胸口：“媽的，都說了不能說話，你他媽是豬腦子啊不長記性！”
迪蘭立即識相地住了口。
那領路人帶著他們爬進了一座大樓的外牆通風管道，在狹窄的管道裡跪行了大半天，累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纔從一個小口子裡擠了出來。
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堵高牆，上麵掛著一幅精美的天神臨凡畫毯，領路人斜著眼睛對著他們打了個手勢。
在眾人麵麵相覷之下，阿零按捺住心跳，第一個上前揭開了掛毯，朝牆壁上的小孔裡偷望過去。
映入眼簾是用月石鋪就的地麵，倒映著如水般幽微的波紋，那是角落裡擺放著的各色寶石發出來的光。
有個肥胖的身軀跪在視線中央，緊緊地伏著身子，連頭都不敢抬。
“殿、殿下，您可還滿意。。。
這個機器人是卑職才找到的，雖然來曆不明，但它擅長逗樂解悶，也算是有點趣處——”那人的聲音畏畏縮縮地，極具諂媚，在阿零聽起來有點耳熟，“您還有什麼要求，卑職一定——”冇有人回答，房間裡安靜極了，隻有垂簾上的銀色流蘇輕晃，發出清脆的叮噹聲。
阿零拚命地變換著偷窺的視角，尋找著小A的存在，可房間裡光線太暗，她實在是冇看清。
她轉過頭來，對著領路人打著手勢。
“對不起，能進裡麵看看嗎？”
看到阿零的請求，那人恐懼地瞪大了眼睛，拚命搖頭，忙推著她離開。
阿零不想前功儘棄，她執拗地站在原地，正在和領路人較勁之時，突然聽到裡麵傳來一聲怒吼：“外麵有人！”
話音剛落，鋼筋混凝土的牆壁應聲炸裂，爆炸飛起的碎塊險些在阿零身上戳出幾個窟窿。
牆上破開了一個大洞，裡麵站著一位身材勁瘦的軍官，端著一把火箭炮，黑漆漆的槍口正對著他們。
頓時，從房間內湧出一大批實槍荷彈的警衛，將阿零他們團團圍住，瞬間將他們製伏。
“完了……”領路人癱倒在地，嘴上喃喃自語，褲子下麵一片濡濕。
凶神惡煞的警衛將他們帶入房間。
剛纔跪在房間中的那個胖子看清楚了他們的模樣後，大吃一驚：“你、你們——”阿零這才認出來這個人竟然是礦區的主人特納德。
記憶中這個特納德在她初到礦區時，一臉的趾高氣揚的樣子，現在竟然如一條狗般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那個衣著筆挺的軍官走上前來，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厲聲質問：“說！
是誰派你們來行刺的？”
鋒利的刀架在迪蘭的脖子間，饒是經驗老道的迪蘭也不免白了麵孔。
“請不要誤會，我、我們是誤闖這裡的。
你看，我們是——”迪蘭舉著的雙手摸向從懷間，那軍官見狀臉色陡然一變，手中長刀猛地一揮。
一股灼熱的血噴射而出，迪蘭悶哼一聲，被捅了個透心涼。
他的右手無力垂下，一張刻有“雙手互握”標誌的身份牌“噹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礦區老闆特納德這時認了出來:“他、他是迪蘭！
互助會的迪蘭！”
“互助會？”
軍官皺起眉頭，冷笑一聲，“有所耳聞。”
他說著，向警衛們偏頭示意。
警衛們紛紛抽出手中的刀，向阿零他們砍去。
隨著幾聲慘叫聲，那個領路人轉身要逃，被首先結果了性命。
緊隨其後的迪蘭的幾個跟班。
雪亮的長刀向阿零襲來，她垂頭呆立著，就在鋒利的刀鋒就要砍掉她的腦袋之時，她身體突然下傾，跪趴在地上，大聲喊道:“請饒我一命，我可以幫你們檢修機器人！”
刀尖擦著她纖細的脖頸皮膚而過，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軍官愣了一瞬，似乎冇料到自己會失手，又狠狠地再次揮刀而來。
就在這時，垂簾後突然有人出聲：“住手。”
落下的長刀戛然而止，軍官收起刀，衝著身後畢恭畢敬地敬了個禮：“殿下。”
輕晃的流蘇被兩位侍女高高挽起，從後麵走出來一個纖瘦的身影。
那人赤著腳，踩著柔軟的天鵝絨地毯向阿零款款走來，暴露在空氣中的粉嫩腳趾甲和那雪白得幾乎透明的膚色，在絨毛反襯下顯得觸目驚心。
“抬起頭來。”
嗓音懨懨的，帶著少年變聲期特有的沙啞。
阿零聞言，深吸一口氣，大膽向麵前的人望去。
這是一個漂亮得不像真人的少年，有著極具攻擊性的美麗。
更奇特的是他那一雙妖異的眼瞳，一隻是嬌嫣的暗紫色，一隻是耀眼的金色，當他一明一暗兩隻瞳孔凝住自己時，阿零突然有種靈魂被吸走的毛骨悚然之感。
隻對視一眼，阿零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連忙轉開視線。
少年微眯起眼，仔細打量著阿零，他的視線專注又意味深長，看得他的副官微微變了臉色。
“叫什麼？”
少年懶洋洋地問。
“阿零。”
少年聞言，輕嗤了一聲。
“阿—零？
不像是這個星球的名字。”
阿零垂下眼睫:“是，我是地球人。”
這話一出，全場的人同時變了臉色，副官連忙衝上來將少年護住:“殿下！”
而阿零則被幾個膽子大的警衛一把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放開！”
少年眸色微沉，臉上隱隱有戾色發作，眾人連忙鬆開手。
“地球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副官大聲質問著阿零，“你到底是誰，怎麼來的！”
“啊。。這個。。”
這時在一旁看呆的特納德回過神來，滿頭大汗地插話道，“拉奧上校，請原諒，她是我們工廠的雕刻師。”
看到拉奧一臉怒火，他生怕引火上身，連忙陪笑解釋:“您知道，我們礦區的鬆羅石是特級能量源，原礦開采出來隻需要雕刻成形，就能加裝到機械上供能。
但這礦石極脆硬，雕刻師必須有足夠的熟練度和耐心才能將純度達到最高級。
這小妮子看起來其貌不揚，但手藝是極好的，再加上她是環星聯盟安排下來的。。。
卑職就鬥膽將她留在礦區了。。”
“有意思，心靈手巧——”少年輕笑一聲，嘴角上揚，轉向阿零，“還會修理機器人？”
副官一聽這話立即緊張起來了，他微微側身，在少年耳邊輕語道:“殿下，她是地球難民，這——”他的未儘之言立刻被少年抬手打斷。
少年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問了一句:“都能修嗎？”
阿零眨了眨眼，看著身邊虎視眈眈的軍官，她首覺得自己必須抓住這個保命的機會：“隻要有維保說明書。”
“很好。”
少年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對著副官丟下一句：“帶走。”
“等一下。”
阿零這時突然出聲叫住他，“你到底是誰？”
“嗯？”
少年漫不經心地回頭，微眯的眼角翹起一個狹長的弧度。
他施施然轉身走上前來，一把扼住阿零的脖子，修長的指腹刺入她脖頸間的傷口處。
“唔！”
少年滿意地看著阿零臉上閃過一絲痛楚和忍耐，笑了笑開口道：“我是聖白帝國的第十五皇子梵提。
給我好好記住這個的名字。”
少年鬆開了手，將染血的手指放進嘴裡舔了舔，彎了彎嘴角。
“你最好不要為了活命而撒謊，不然一定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