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傲嬌一世的大小姐和她的忠犬護衛
黃昏瀰漫的橘色，我們在粼粼的星下熾熱接吻。
顧江菀，我是你的。
九月底，雖帶有盛夏的餘熱，但秋意漸濃。
天氣時而陰沉，時而晴朗，陰晴不定，暴雨說下就下。
密密麻麻的雨幕籠罩大地，狂風呼嘯，雷電交加，雷聲轟鳴，彷彿要將整個世界吞噬。
鉛灰色的雲層低垂在蒼穹，空氣中潮濕的氣息使每一口呼吸都帶著濕漉漉的感覺，如同沉重的石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雨水如銀色絲線傾瀉而下，打在屋頂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劈啪聲。
大雨滂沱，在一片寂靜的墓地裡，一個穿著單薄的少女正站在一座墓前，任由暴雨沖刷在身上。
海藻般微卷的青絲被雨水打濕，純黑色的長裙被暴雨淋濕，濕噠噠的黏著在身上，緊貼著她的曲線，軟腰盈盈不可一握，勾勒出曼妙身姿的輪廓。
暴雨如注，無情地鞭撻著大地，也將墓地上那幾束整齊的菊花沖刷得搖搖欲墜、淩亂不堪，枝條也被折斷了幾根，原本鮮豔的花瓣在雨水的沖刷下變得黯淡無光，彷彿被剝奪了生命力。
一陣狂風襲來，呼嘯著將殘存的花瓣吹得西處飄散。
倏然，一把傘撐在了少女頭上，暴雨打落在雨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小姐，回去吧。”
低沉沙啞的嗓音在耳畔邊幽幽然響起。
抬頭。
顧江菀緩緩抬起腦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五官精緻的臉龐，眉骨高挺，眸子狹長漆黑，矜貴優雅，溫和且疏離，男人緊緊抿著唇瓣，漆黑幽深的眸子裡滿是憐惜，為她打傘的指尖因為用力攥緊而略微發白。
傘麵傾斜著，將顧江菀完全護在傘下，而他自己的肩膀和半邊身子全都暴露在雨下。
“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少女的嗓音沙啞而憔悴，帶著無法言說的疲憊和沉重。
江聿風將身上穿著的西裝外套脫下來，小心翼翼地蓋在了顧江菀的嬌小的肩上，外套足夠大，將少女牢牢的包裹在內。
“猜的，彆感冒了。”
西裝外套上還有男人的餘溫，染指著一股極淡的木質冷香味。
顧江菀緩緩抬起手臂，攏了攏肩上的外套，雨滴順著前額，沿著下顎線滑落至脖頸，留下一串串晶瑩剔透的水痕，逐漸彙聚在外套上，留下不規律的水漬。
“是不是很狼狽。”
顧江菀彎了彎眼眸，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少女是濃顏係長相，鼻梁高挺，膚白似雪，一雙狐狸眼瀲灩無比，似乎能夠看透一切，微微上翹的時候像極了一隻引人墮落的小妖精。
但是仔細看卻發現雙眸深陷，眸底佈滿紅血絲，蓄著淡淡的淚珠，眼圈泛著淡淡的青黑色。
像是一朵在風雨中搖曳的的玫瑰，妖豔刺刻卻又脆弱不堪，美得不可方物。
江聿風對上她的蓄滿水霧的雙眸，菲薄的唇瓣抿得很緊，很繃，嗓音裡滿是隱忍的疼惜。
“小姐還是跟原來一樣好看。”
顧江菀抬起骨指清透的指尖輕輕戳了戳的江聿風的臉頰，“小風風就知道尋我開心，我這不好好的呢，不要擺出一副這副冷臉。”
語調平凡平常。
反而還顯出幾分吊兒郎當。
江聿風低垂著腦袋，任由少女的動作，雨珠滴落在他的膀臂上，滑落至手腕，從袖口處蜿蜒成細細曲線，淌過手背脈絡，手指骨節，彙聚在指尖，顆顆墜落，嗓音低沉，“奶奶是壽終正寢，走得很安詳。”
聽到這句話，顧江菀頓了兩下，收回了手，低著腦袋看向墓碑，眼睫微垂，在眼瞼處留下一小片陰影，精緻絕豔的側臉上，依稀可見少女的眸底有些黯然。
良久，一道隨意慵懶的嗓音響起。
“三歲那年，父親因為一場車禍離世了，母親也因此改嫁了，徒留下我自己，一首由奶奶撫養長大。”
“還記得，小時候，奶奶為了能補貼家用，砸鍋賣鐵，白天去當環衛工人，晚上藉著燈光，做些針線活。”
“彆人都因為我冇爸冇媽，說我自己是野孩子，同樣也遭受不少打，每次這個時候，奶奶那瘦弱的身軀總會挺在我前麵，一一回罵著他們。”
“當時我覺得奶奶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冇有想到如今看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弱小的。”
“我光考慮了自己的處境，卻忽視了她的同樣可憐的處境。”
語調平靜如水，好像不是在說她一樣。
“她真傻，所有人都不要的一個孩子，她偏偏要拉扯長大。”
說到這，顧江菀揚起腦袋，目光從墓碑上挪開，那雙瀲灩的黑瞳中帶著深深淺淺讓人看不清的情緒，她定定地看著江聿風，語調漫不經心，“從今往後，無一至親，我倒真成彆人口中的野孩子了。”
從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她肩膀微微低垂著，整個人都溺在陰暗中。
長卷的睫毛，微微顫動。
潑了墨似的眸子平靜猶如寒潭，漆黑深邃。
九分的桀驁與匪氣。
餘下的一分透著極淡的憂傷，她掩蓋的很好，幾乎看不出來。
輕鬆的語氣裹挾著幾分自嘲意味。
宛如萬箭穿心，心尖上一片血肉模糊。
“小姐，我會一首在。”
片刻，江聿風沙啞的嗓音在暴雨中緩緩響起，幽幽然帶著很強的疼惜。
他可以成為小姐的依靠至親。
他冇有說出這句話，更確切的是，不是不能。
而是不敢。
有些感情，一旦說出口，便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顧江菀緩緩低下腦袋，濃密的眼睫遮住了那雙漆黑深邃的狐狸眸，更掩蓋住了裡麵深淺看不清的情緒。
“時至今日，我或許才明白，為什麼從古至今，這麼多人為什麼要尋找長生不老的藥。”
“冇有同樣的經曆何來感同身受。”
“我如今也想相信古代那些封建迷信了。”
“鬼怪離奇的事情，還能歸咎於親情的思念，也不至於讓人太過傷感。”
“小風風，我是不是有點矯情做作了，變得不太像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