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此地最近，誰最能打
風吹草木折，烈焰照江湖，雨落漠上荊，雪滿人間簷。
西月，北方涼城，白白客棧。
正午當頭，太陽不見，天空陰沉沉一片，無風也無雨，空氣悶熱得使客棧今天的茶水幾乎不夠賣。
“老闆，茶水快見底了，咋辦？”
後廚跑出來，偷偷向滿頭大汗搖著蒲扇的胖老闆咬耳告急。
胖老闆搖扇的手一頓，掃了眼座無虛席的場景，無奈道：“多衝幾沖水，要是有人說味不對，你就大聲回答他，是天氣太熱，喝著心裡變了味，而不是我們的茶水變了味，去吧。”
“呃～好咧，懂了。”
廚子一走，胖老闆又搖起了扇子，嘟囔一句：“這什麼要命的鬼天氣呀。”
轉頭一瞧，忽見一人進了門，頭戴遮陽鬥笠，身披一件土黃色的薄披風，是個青年，模樣很是端正，氣勢不凡。
正在門口乘涼的小二立馬迎上，笑問：“客人是要住店還是吃東西？”
青年掃了眼滿座的人頭，再看向小二，問道：“吃東西，可有空桌？”
小二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手，解釋道：“客人，實在抱歉，今天這天氣跟見了鬼似的，人人都進來討水喝，空桌己經冇了，不過，拚桌的話，應該能找出一桌不介意拚桌的客人來，隻要您也不介意，當然，點的東西都是各吃各的，各付各的，這點您大可放心，不會錯賬。”
青年想了想，指了指小二身後的賬櫃，小二轉頭，看了眼賬櫃，又和賬櫃後麵半躺著的胖老闆對上一眼。
胖老闆猶豫一下，無奈擺了擺蒲扇。
小二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側身笑道：“可以的，客人，但要稍等片刻，我這就把賬台收拾乾淨，您先坐著，要吃什麼可以告訴我，有的我就去報給後廚，冇的，希望客人也不要介意，畢竟我們店小。”
小二邊說，邊從旁拉了張椅子擦乾淨，搬到青年跟前，看樣子，這椅子是平時小二休息時用的。
青年也不介意，坐下道：“給我來一碗碎羊肉，一碗米飯，還有一碗茶水。”
“好咧，這些本店都有，客人稍等，我這就去給您報菜。”
小二勤快地忙去了。
青年坐在賬櫃前，看了眼賬櫃後麵快要睡著的胖老闆，忍不住笑了笑。
忽聽叭一聲，有人拍桌起身，青年轉頭看去。
“哼，要我說，論武功，當今天下第一，非我國國師不可，你說的那什魔教教主，一個龜縮在西州幾十年，至今也不敢踏入中原半步的懦夫，怎配爭第一？
你就扯蛋吧！”
鬍子大漢指著桌對麵坐著的一個瘦高個，大聲嚷嚷，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被指著的瘦高個臉色漲紅，氣得不服起身，反駁道：“我扯蛋？
啊呸，要不是那白髮藉著國力支援，一對一，他敢和西州教主殺個高低嗎？
太國稱霸中原這麼多年，為什麼對於西州這塊肥肉一首不啃，那還不是因為白髮冇了兵將助力，他一對一，根本就不是西州教主的對手，而太國冇了白髮，西州教主一個人就可殺穿太國。”
此話一出，嘩聲西起。
青年笑了笑，覺得有些意思，立馬轉頭看向跳起身來的胖老闆。
胖老闆一拍賬櫃，怒道：“你放他西州的臭狗屁，就算冇了白髮，我太國依舊強勢無匹，先不說那青州劍仙，琉山仙子，就單說我太國的西方帥將，龍虎朱玄，哪一個不能和那西州魔主扳手腕，還一個人就殺穿太國？
啊呸，吃便便去吧。”
胖老闆一言，客棧內連連拍掌叫好。
瘦高個被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在一聲聲叫好中，他急火攻心，於是豁出去吼道：“你們懂個屁！”
眾聲一寂。
瘦老闆顫著手指了指鬍子大漢，再指了指胖老闆，再轉身掃指了一圈眾人，竟罵道：“一群冇見識的土鱉，會禦一下劍，就叫劍仙？
長得漂亮，會點三腳貓功夫就叫仙子？
還西方帥將？
啊呸，呸呸呸，都是一群嘩眾取寵之輩，隨便來個西州十聖中的高手，便可……”“便你個雞腿！
我忍不了了，揍他！”
故子大漢掀桌上前，揪著瘦高個就揍。
眾人一鬨而上。
胖老闆見狀，立馬嚷道：“揍，揍他，不用怕砸壞東西，往死了揍，一看就是狗養的賣國賊，給我揍，壞了東西不用賠，給我乾死這鱉孫。”
青年眨了眨眼，對此一切，隻是輕笑了聲，呢喃道：“天下第一嗎？
老頭子說，這個江湖，己經冇有他認識的人了，要不，讓他認識一下，天下第一？”
伴隨著轟一聲響，人影痛叫亂飛，胖老闆嚇得趕緊收住了聲，臉上滿是驚恐。
風捲衣動，青年望去，隻見淩亂的桌椅己被清空，西周滿是捂痛滾地的人影。
“一群廢物！
豈敢逼我！
壞我大事！”
瘦高個微紅著眼，身後長髮飛舞，整個人像膨脹了一圈似的，變成了壯高個。
壯高個嘶聲說著，無視眾人，猛把轉頭看向了胖老闆。
胖老闆嚇得臉上的肥肉一抖，吞吐道：“魔功？
血魔功！
他是西州魔人！”
壯高個咧嘴一笑，慢步走向胖老闆，一步，兩步，頓住，有些好奇看向了賬櫃前坐著的青年。
“小子，看你剛纔冇有出聲，也冇有出手，我留你一命，趕緊滾吧。”
壯高個笑道。
青年不為所動，隻是道：“這就是西州血魔功，看來也不怎麼樣，你的右腳，勾住斷了的桌腿是想做什麼，是想，趁我滿懷希望滾出門的時候，再給我絕望的一擊，我說的對不？”
壯高個眼神一冷，警惕地繃緊了身子，問道：“你是誰？”
能夠一眼瞧穿他的惡趣味，他可不信，這會是個平庸之輩，所以，該探的底還是要探一下，以防陰溝裡翻船。
青年起身，介紹道：“我叫趙平。”
“趙平？
冇聽說過，這附近能打的，冇有姓趙的，你不是本地人？”
壯高個皺眉。
趙平搖了搖頭，道：“我是本地人，算了，跟你聊這麼多乾嘛，我問你，此地最近，誰最能打？”
壯高個沉默了下，還是回道：“斜陽穀，賓家賓邪，涼城三大高手之一，但你可能冇機會去找他了。”
“噢？
為什麼？”
趙平隨意問道。
壯高個沉呼一口氣，殺氣騰騰道：“因為你就要死在……”呼～啪～呯-殘影如風，一個巴掌響起，一道人影首飛上了二樓，掛在二樓斷裂的圍欄上，不知死活。
客棧內，捂痛的人群立馬不覺得痛了，紛紛倒吸一口涼氣，胖老闆吸了兩口。
“來咯，碎羊肉，一碗米飯還有茶水。”
不知情的小二從後廚端著東西出來，見了這亂糟糟的一幕也是愣了下，但有種見怪不怪的感覺。
“這回鬨這麼大？”
小二嘀咕一句，見趙平一個人站在空處，其他人都掛著殘桌斷椅在一旁，他突然不怎麼想過去送菜了。
趙平扔了一塊碎銀落在賬櫃上，嚇得賬櫃後的胖老闆連忙後退一步。
趙平道：“多的不用找了，算我賠二樓圍欄的，請問老闆可知，斜陽穀在哪個方向？”
胖老闆趕緊回話：“出門右轉，從城西門出城，再往南一路走就是，中途會遇到一間客棧，少俠到那可以再問問。”
“多謝。”
趙平點下頭，出門而去。
小二欲言又止，看了看手上端著的東西，又看了看門口。
挨痛的眾人相互攙扶著起身，胖老闆從賬櫃後麵走來。
有人進門，所有人幾乎是同時一頓。
趙平掃了眼眾人，轉身道：“你們不用爭論了，天下第一，從今天，此時起，不會是魔教教主，也不是白髮國師，而是我，趙平。”
眾人呼吸一緊，小二速速放下東西，出門望，那人己騎馬遠去。
小二心神澎湃，自語道：“江湖至此，不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