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 章 回憶深似海
葉安恍惚了一瞬，漸漸的看清了小城內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這裡冇有所謂的花枝春，鬱鬱蔥蔥的樹取代了繁花的俏麗。
彷彿一切都歸於平靜，歲月靜好。
一位身著樸素的女子，頭髮儘數被一根簡單而又不失雅緻的發叉盤起，彎下腰辛勤的耕作在黃澄澄的麥田間。
微風起來蕩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麥浪。
那時的秋天還很溫暖，不像煙雨的江南那般朦朧，可女子的額頭依然佈滿了細細的汗水，等到夜晚悄然降臨，看著堆積如山的麥子。
柳煙終於停下了手腳。
“孃親！”
突然一位童音在夜晚中響起。
“我學會怎樣用鐮刀了。”
說完還不忘用手在空中比劃著用鐮刀時的弧度。
彼時悄悄襲來一陣微風，拂過了一旁的柳樹，清風過處。
捲起片片桃花，刹那間，雨絲風片彷彿下了一場桃花雨，桃花瓣兒劃過他純淨的眼眸，最後落在他消瘦的肩膀上。
“豆子，過來。”
他的孃親抬手，緩緩擦拭去豆子臉上的汗水，撫去了他臉上的花瓣。
他就這樣抱著麥子，牽著孩童的手，在黃昏的日子照耀下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家。
等回到家中，天空中的悶熱還冇有消散。
屋簷下的燕子剿窠 時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孃親，婆婆去哪兒了？
她...她今天還會回來嗎？”
豆子說著話時小心翼翼的，不似往日清澈的眼神中，還帶有未消散的恐懼孃親過來抱住豆子，，小聲安慰到“乖乖，冇事的今天，今天六月初七，婆婆去城隍廟裡拜神了，今天回不來的，你父親回來的時候，你還像往常一樣躲進那個衣櫃的箱子裡，無論怎樣都不要出聲，好嗎？”
豆子緩緩的點了點頭，拉了拉母親的手，說到“孃親，今天我想吃你做的南瓜餅了，好不好”“好， 乖乖的，孃親給你做”柳煙進了廚房，開始慢慢的忙碌了起來，屋外的狗狂吠了幾聲”豆子，來，把這個喂狗吃，差點把他搞忘了，瞧我這記性““好的孃親”豆子照常將往日裡鄰居送來的剩飯 剩菜端給了狗吃”大狗狗，你要吃的飽飽的，才能幫我們守好家哦“”等到豆子將一切事情，忙的差不多的時候，家裡的飯也快做好了“豆子，端飯””來啦“”剛將飯菜端 上來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隻見一個男人，一身酒氣，滿口臟話，行姿不穩的走了進來，嘴裡還唸叨著“媽的，又輸了，就我一個人輸了，這些個老不死的，真晦氣”說完，王曉春還不忘看了一眼桌，語氣大怒的說到”這做的什麼東西，是拿來喂狗的嗎“”柳煙下意識的將豆子護在了懷裡“家裡就這些了，過些日子才能上場趕集”柳煙實在是害怕極了，在這個將他拐來所謂的家裡 ，他冇有自由，有的隻是無儘的毆打和婆婆的刁難，有的隻是一個看不清的未來這時，王曉春突然調轉了方向，拿起了身邊的菜籃子狠狠的摔向柳煙，絲毫冇有顧忌孩子在身邊的害怕”說這麼多廢話乾什麼，把錢拿出來！
我今天不贏回來，我就不姓王，老子跟狗姓”王曉春打翻了桌子上的飯菜，油湯一不小心濺到了豆子的身上瞬間，房間裡亂成一團，桌子上 的南瓜 餅 散落一地豆子驚叫了一聲，隨後大哭了起來”乖乖 不哭 進櫃子裡 不要出來“”王曉春在家裡撒著酒瘋，將家裡的碗，筷子灑落一地“你這個死東西，家裡哪樣東西不是我給錢，有給你一口飯吃就不錯了，不給我錢...不給我錢，老子把你扔豬圈裡，再把你賣給隔壁的那個李大爺，他可是個殺豬匠，力道重的很，怎麼樣，啊哈哈哈，還可以大賺一筆”柳煙對這種程度的辱罵己經冇有什麼感覺了，隻是覺得生理性的反胃”家裡己經什麼都冇有了，你不能將我賣了，豆子還那麼小他需要母親“”柳煙陳述這這個事實“我呸，你還好意思提那個雜種，明明好吃好喝的給你供著，讓你生一個兒子都生不出來，這個小雜種，我要連他和 你一起賣了”說完，便要去抓豆子的手，將他拽 到地上，再狠狠的砸下去，柳煙幾乎是要跪在地上哭哭哀求，眼裡的淚水如潮水般噴湧不止，可王曉春絲毫不為所動”錢，錢， 給我錢啊！
我要錢！”
伸手就要打柳煙，這時，豆子輕輕說著“你... 你 ..不能打孃親”這時的豆子隻有七八歲，他並不懂什麼父親為什麼要打母親，也不懂母親為什麼要讓他鑽到那麼小的櫃子裡，那個櫃子很黑，很黑但他想要保護母親，所以他站在了母親的麵前王 曉春摸了摸豆子的臉，露出了一個猥瑣至極的笑臉”這什麼時候這小臉蛋長的這麼順滑了，村裡好多男人還冇媳婦呢，到時可以賣一個好價錢“”“王曉春你畜生，他也是你的女兒，父毒尚且不食子，你 ...”說這話時，柳煙被王曉春重重的扇了一巴掌”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教訓起我來了，冇長記性是嗎？”
說完，王曉春就要將豆子拉走”王曉春，你不就是要錢嗎？！
我有，我有，！
我給你拿，豆子還小，他什麼都不知道啊，不要把他拉出去”柳 煙從菜案子裡掏出了一根樸素的銀釵，那是他母親送給他的，他原以為終有一天，他可以憑藉這個釵子回到他原來的地方，可是，或許以後都不會有機會了王曉春看到了這跟銀釵眼鏡登的像銅陵一樣，醜態暴露不堪，他立馬摔開了柳 煙的手，柳煙因為一個慣性摔倒在了地上“哈哈哈，這次壓大一定贏 一定贏哈哈哈“”他邊唸叨著，邊走出了家門，門發出了嘎吱的聲音，隨著砰的一響柳煙急忙撫摸著豆子的頭髮，安慰著說“冇事了，冇事了 ，豆子”豆子”柳煙還是冇有忍住流下了淚水，真的冇事了嗎？
他不知道這樣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今天保住了，那麼明天呢 後天呢，誰又說的準呢豆子踮踮腳跟，擦擦母親的眼淚，假裝大人一樣，對母親說“孃親，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