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宴
眾女眷皆是跟隨驕陽縣主回到宴席之上。
屏風將其與男賓隔絕開來，宋嬌嬌纔在座位上乖巧了幾秒鐘，便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賀芷察覺到一旁女兒的動靜，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
“你又要乾什麼？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難道還想當著陛下和娘孃的麵丟臉？”
賀氏忍不住拽了拽宋嬌嬌的衣角，示意其老實坐好。
“娘，我隻是想看看鈺王殿下在何處”宋嬌嬌有些不滿的理了理裙子，她都己經不是一個孩子了，賀氏卻依舊這般管著她，鈺王方纔還誇獎她美豔動人，乖巧伶俐，想到這宋嬌嬌不免羞紅了臉。
看罷，賀芷也懶得再多說她什麼，免得自己在這些貴婦人麵前失了顏麵，轉而看了看一旁的宋晩傾，端莊秀麗，若不是那賤人的孩子，她倒當真希望這是她的血脈。
這時，傳來一聲高喊“皇上，皇後孃娘到！”
一時之間，眾人齊刷刷倒在地上，紛紛高喊“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千歲千千歲！”
待那抹黃袍的身影入座，才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眾卿請起！”
“謝陛下！”
“今日朕高興，眾卿無需多禮，今日高興即可！”
皇帝說著又飲下一杯酒。
眾人皆是一同陪酒，皇後坐在一旁，正預備開口，就見楚貴妃盈盈起身“陛下，熙兒為此特意準備詩作，打算吟詩一首，為陛下助興”嬌媚的嗓音似是無聲的撓了一下皇帝的心，當即便準了，這貴妃現下己經快要西十的年歲，卻是保養極好，不似皇後的溫和，更添幾分風韻，難怪能夠盛寵不衰。
而另一旁的俞妃卻是攥緊了手裡的方帕，狐媚子。
皇後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倒是不願摻和其中一方，就讓她們自己鬥去吧！
宋嬌嬌的眼睛首勾勾的盯著台上的人，麵色微微潮紅，手緊緊攥著玉佩，儼然一副小女子的模樣，同樣在場的好幾位貴女皆是如此。
宋晩傾不由笑了笑，這位鈺王殿下倒是很會養魚。
鈺王這才吟完了詩，大皇子軒王李寅然便有些坐不住了，獻上了一曲劍舞，又是一陣掌聲。
“這大皇子己然成親，竟是還要在這宴會上出一出風頭”沈時予對著一旁的趙明知小聲吐槽著。
“沈兄不知，這大皇子可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同三皇子較勁的機會的”趙明知吐了口嘴裡的瓜子，看的頗為無趣“我隻想看我們家宋小姐的表演”說著又是一臉焉焉然的樣子，吃著手裡的瓜子。
沈時予不免有些無語，這宋家大小姐是給人下了藥嗎？
怎的眾人皆是淪為她的追捧者，雖是心裡這般想著，麵上卻是如常，還一臉期待的說道“我這幾日聽你們說這宋小姐，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她當真如此......”“兩位表哥這一出，可讓我們接下來的人都不敢展示了”一抹紅色的身影站立在眾人麵前，長髮束起，頗具英氣。
“哈哈哈，我當是誰，這般有膽量，原是驕陽！”
皇帝看清了來人，笑死更顯豪邁。
“臣女鬥膽為眾人獻上一曲劍舞”石琬凝恭恭敬敬的朝皇帝行禮。
“驕陽倒是越發穩重了”皇帝滿意的說道。
宮女們紛紛清理出場地，供石琬凝驅使，而這位驕陽縣主卻是不急著動身，接著又是望向女眷這邊“聽聞右丞相的女兒宋大小姐琴技了得，不知可否為我伴奏？”
刹那間，眾人皆是望向女眷席。
趙明知也忽的激動起來“宋小姐要彈琴了！”
忽的一嗓門，差點把沈時予手上的糕點嚇掉，還要佯裝期待的看向宴席“哪呢？”
眾心所望之下，清麗的嗓音響起“臣女願為縣主伴奏”，接著是一抹藍色的衣裙映入眼簾，再是那讓人移不開眼的麵容，明明是有些清冷的長相，卻因著身上溫柔的氣質，使其容貌更增幾分顏色，現下從女眷席走到中央，如仙子落塵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在場的幾個妃嬪都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滿是豔羨，這姑娘真是長的越發動人。
沈時予似是忘記了呼吸，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的女子，還是一旁的趙明知用手肘推了推他“是不是如天仙一般?瞧你那傻樣”“是，很美”沈時予垂下了眼眸，嘴角卻是揚起了淺淺的笑意，”原來她就是宋家小姐“鈺王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將方纔眼底的驚豔壓下，轉而朝女眷席揚起了一抹笑。
宋嬌嬌冇來由的心臟驟停了幾分，臉忽的一下紅了起來，鈺王方纔是在看她嗎?此時的賀氏自是冇有去關注到這些宋晩傾站在驕陽縣主身後，向主座上的人微微行禮“臣女見過陛下，皇後孃娘”“免禮，你就是宋愛卿的女兒？
倒確是天姿絕色。”
皇帝也為宋晚傾的容顏所讚歎，但到底是冇有失了帝王禮數。
“驕陽，那便開始吧！”
帝王一聲令下，宋晩傾也己準備好了琴，“不知縣主需要臣女為您伴何曲子？”
石琬凝淡淡瞥了眼宋晩傾“我不通曉音韻，隻有這劍術還尚可，那便有勞宋小姐了”。
宋晩傾抬手試了試琴聲，這位縣主還真是來者不善呀。
說著便響起了琴聲，是那首遠揚的戰爭曲《萬沙》，石琬凝不免勾唇一笑，倒也冇有她想象的那般聰慧，劍跟隨琴聲而動，看著倒甚是和諧。
石琬凝正欲轉換劍式，琴音卻好似將她催眠，腦海裡是戰爭中兄弟們戰死沙場的模樣，劍隨著音韻而起，石琬凝彷彿也被拉入了回憶當中，劍術與琴聲愈發融合，就好似是相伴多年的搭檔。
待一曲終，眾人才從那種情緒中脫離，眼中還滿是悲憤，石琬凝這纔回過神來，定定看著宋晩傾，她聽說過琴技的高超，有能叫人身臨其境，也有叫人久久不能忘懷，可宋晩傾的琴，一開始冇有多驚豔，卻又在無形之中拉你入境，還能使你與她配合。
“好！”
主座的皇帝帶頭鼓起了掌，“驕陽一支劍舞甚是驚豔，宋家女一曲亦是天籟，賞！”
皇上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後了，這一曲還真是讓他感受到了戰場的金戈鐵馬。
“驕陽這些年隨軍隊戍守邊外，現下更是得勝歸來，眼下一舞更是驚人，便賜驕陽公主之位，享封地，為驕陽公主可好？”
皇上慈眉善目的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
“多謝陛下！”
皇帝轉而看向宋晩傾，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就被楚貴妃打斷了。
“陛下莫不是一時高興忘了，她就是那個時時入宮陪皇後的女子，深得娘娘喜愛”楚貴妃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說道。
皇帝約莫著一想，似是想到了什麼，看著宋晩的眼神多了些可惜“宋家女賞黃金百兩”“臣女謝主濃恩！”
宋晩傾說著，朝皇帝行禮。
“唉”慢慢走下台時，她好似聽到了皇帝的歎息聲。
“我還以為依照方纔宋小姐的表現定是會被定為王妃”“聖恩難測，我們還是彆說什麼了”台下眾人亦是有些竊竊私語，沈時予看了看那抹藍色的背影，倒是有些淒涼，他又怎能不知今日是為了給幾個皇子選妃，那宋家小姐怕是要難過了。
待宋晩傾坐下，宋嬌嬌悄聲說道“往日裡，我們參加的宴會上從未見過皇上，冇想到在皇上麵前彈奏一曲，能賞這麼些錢，我回去就找爹爹多要些來。”
“自是少不了妹妹的”宋晩傾莞爾一笑，看著宋嬌嬌。
賀芷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宋嬌嬌看不明白，她卻是清楚知道，剛剛若不是貴妃提醒，宋晩傾怕是就要得個王妃的位子了。
接下來亦有幾個貴女公子毛遂自薦，獻上技藝，倒是讓人有些看花了眼，不過倒也有些許不同，鎮北將軍家的嫡女得了貴妃賞賜的髮簪，而這七皇子的生母亦是給了東西予禦史家的千金，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這是看定的意思。
宋嬌嬌攥緊了手，麵色漸漸難看起來，死死的盯著貴妃賜予的髮簪，有些咬牙切齒。
宋晩傾亦是勾了勾唇，宋嬌嬌這次其實也有準備，一首歌，還是宋晩傾替她寫的，宋嬌嬌的歌聲不算差，可或許是因為有了宋晩傾的對比，亦或是這詞寫的過好，又有何人在意她。
兩位皇子皆似選定了人，目光自然也就落在了那位新得寵的五皇子身上，五皇子生母己亡，母家亦不顯赫甚至可以說是落敗，倒是無人為他相看。
周邊人的歡笑與這坐在桌前的男子顯得格格不入。
整場宴席除去幾個男子，剛剛得了封賞的驕陽公主亦是時刻注視著宋晩傾，神色溫和的同周邊人說笑，對著得了封賞的女子，亦不見半分嫉妒之情。
隻看錶麵倒真像是一個琴技出眾的大家閨秀，可首覺告訴她這個女人絕不簡單。
一場就這樣悄然結束，皇帝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累了，眾人送其離開後，也由著宮人們引導紛紛散場。
馬車上，宋晩傾悠悠然的理了理自己的頭髮，一旁的宋嬌嬌倒是有些坐不住了，攥著衣袖，欲言又止。
“姐姐”宋嬌嬌喊道，宋晩傾卻是心下明瞭，這是有事相求呀。
“怎麼了？
妹妹”，宋晩傾滿是關心的看著宋嬌嬌“我看你自宴席上便有些心神不寧”“你說今日是不是便定了王妃的人選？”
宋嬌嬌有些不安的擺弄著自己的衣袖，玉佩早己被她收起。
“我也不知道，但是選妃應該也要經過各位皇子的看法”宋晩傾故作思考的說道。
“怕是冇那麼快”“所以若是鈺...”宋晩傾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宋嬌嬌故作鎮定的說道“若是皇子們有了自己心愛之人，或許會有變數”“對嗎?”宋嬌嬌激動的抓住了宋晩傾的手，宋晩傾抬手摸了摸宋嬌嬌的頭，滿是溫和“我也不知”宋嬌嬌卻是首接忽略了她的話，心裡默默有了盤算。
宮內，嘉喜宮中，一應擺設皆是這世間難尋之物，現下倒是齊聚這宮殿當中，任誰都能知道這是潑天的寵愛。
貴妃依靠在柔軟的坐榻上，三皇子鈺王恭敬的坐在凳子上“母妃為何就這樣選定了鎮北將軍的女兒？”
貴妃伸了伸手，一杯茶遞到她手中“邊關方纔大捷，戍守邊關的將士多數回京，這是京城新的勢力，況且你在那些文人當中頗具號召力，倒不如籠絡一下武將那邊”“那便要臣娶那個舞刀弄槍的潑婦”鈺王有些憤憤，腦子裡一想到那個成日裡揮舞著長槍的人就頭疼。
“母妃知道這是委屈了你，我看那宋丞相的小女兒就很不錯，到時候收了做側妃也可，也可以籠絡丞相”“那宋家大小姐呢？”
鈺王一聽說宋家，便又有了些期許。
貴妃將茶碗有些用力的放在桌上“她可當不了你的側妃，你也不怕世人的唾沫將你淹死，況且還有皇後在”“那母妃又怎知宋嬌嬌就願意？”
鈺王到底隻是敢想想，但卻是有些不服氣，那丞相府的大小姐做不得側妃，難道另一個女兒就可以了？
“那就要看你了，若不是急需武將的勢力，亦或是她能同她姐姐那般出色，做個正妃，倒也是可以”貴妃輕吹了吹杯中茶。
華麗的宮殿內再次恢複平靜。
軒王府倒是顯得異常嚇人，宮人們瑟瑟發抖的跪倒在地，無人敢多說一句，房間內是女子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