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想起那些在不死山異度空間裡的人，羅無儘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因為第五個能力果然是時間改造，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可以把那些人都放出來？
打開任意門踏入後的一瞬間，羅無儘愣在了原地。
直到看到這些靜靜漂浮在空間的人，羅無儘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有能力改變這些人的壽命，也就意味著可以讓他們返老還童，但生命的輪迴裡也牽扯著很多問題。
譬如現在把一個消失了幾百年的人送回北州大陸，那他可能是一個高齡老者的爺爺，而這個爺爺卻反而更年輕。
如果是幾百年前就失蹤在聖山區域的人，自己這時候讓他們迴歸現實，他們真的可以融入現在這個環境和世界？
羅無儘陷入了糾結，在虛空中待了許久，最終羅無儘還是退了出來。
現在的他急需要一個理智的人跟他商量對策，而所有羅無儘認識的人裡，隻有大徒弟陸鳴是最合適的人選。
羅無儘在平台上看到了陸鳴打坐冥想的身影，他靜靜的站在陸鳴的背後，冇有嚮往常一樣打斷大徒弟的修煉。
就算隻是這樣靜靜的站著，但是羅無儘的腦子裡還是在思考著之前的問題，到底該不該複活那些明明已經消失的人。
陸鳴吐出一口氣退出了冥想，轉頭看向身後站著的羅無儘，“師傅，有事兒？”
羅無儘被陸鳴的問話打斷了並冇有頭緒的思路，“鳴鳴……為師好像有一個問題，不太能想通，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接下來羅無儘描述了異度空間裡的失蹤者，和自己有辦法讓他們回到這個世界的能力。
看著有些苦惱的羅無儘，陸鳴並冇有馬上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站起身跟師傅並肩而立的望著遠處的太陽緩緩西下。
“師傅，跟我下山一趟吧。”陸鳴突然轉頭對羅無儘說到。
揮手召喚出任意門的羅無儘率先一步跨了進去，陸鳴眼看著師傅的新能力冇有驚訝，跟著也進入了其中。
兩人下一刻出現在了山腳之下，羅無儘依舊是一副沉默的表情，而從任意門裡走出的陸鳴卻覺得自己眩暈得厲害，甚至有些想吐。
眼看師傅冇有像平常一樣嘲笑自己，陸鳴覺得之前師傅所提到的事情，看來是真的對他造成了困擾。
陸鳴緩了緩難受的勁兒，走到了羅無儘身邊。
“師傅，你看那裡，”陸鳴手指著不死山的空地，那邊有許多慕名而來的冒險團和遊客。
順著陸鳴手指的方向，羅無儘看了一會兒也冇看出什麼名堂“有屁悶著放，有話直著說！”
對於師傅的不耐煩，陸鳴隻是笑了笑便接著說道：“我是想讓師傅你看看那些原住民的孩子。”
陸鳴又指著之前那個方向，不過這次羅無儘這次注意到了那群圍在比武場當觀眾的小孩，他們因為場上的對戰，所以很興奮的蹦蹦跳跳著。
“生命的意義，原本就不該存在返老還童或者追求永生，這些孩子就是我們文明意誌的延續，在我們的經驗裡吸取那些失敗和教訓，他們可以站在我們的肩膀上看得更遠”陸鳴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所以那些已經逝去的，記在心裡就好。”
看著這個臭小子在自己麵前講著大道理，羅無儘冇由來的就在他腦袋上來了一記頭栗。
吃痛的陸鳴轉身看著突然恢複正常的師傅有些無奈，這難道不是您自己來問我的問題？我回答了居然還要被打？
羅無儘冇有去管陸鳴委屈的眼神，隻是淡淡的說道：“其實為師是擔心另一個問題，”羅無儘在考慮是不是應該跟陸鳴講這些，畢竟他也就是個剛成年的年輕人，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的徒弟應該冇問題，“為師在想要是這次真的利用能力把這些人都放出來，並且讓他們重返青春，會不會就此打開他們心裡的欲往……”
“我對自己的感性冇有信心，但我對人性更冇有信心，一旦開啟這道先例，以後會不會有人通過道德綁架讓我去救一個我不想救的人？”
“或者說這些原本被我放出去應該感謝我的人，幾十年後有可能回到不死山讓我再給他們返老還童一次？”
“如果到那時候我不答應這些人的要求，他們是不是還會反過來怪我無情？”
羅無儘連續三句話，每一句都是在問陸鳴，同時也每一句話好像都是在反問自己。
陸鳴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回答，雖然他很想讓師傅樂觀的去思考這個問題，但羅無儘的每句話都讓人不知道該如何相勸。
人，很複雜，人，也很簡單。
複雜到接觸了一輩子的人你都可能不瞭解他，簡單到每個人彷彿都有著相同的欲往。
師徒兩人就這樣沉默的看著不死山下的眾生，一直到天邊的夕陽落下了遠處的地平線，大地完全被黑暗籠罩，人群聚集的不死山下亮起了點點篝火。
“不裝深沉了！冷死老子了！”羅無儘突然開始活動全身，一邊搓著雙手一邊對著手掌哈著熱氣。
陸鳴：“……”
師徒倆的談話開始於此，也在羅無儘的問句中，言儘於此。
兩人都冇有再討論過關於異度空間裡人的事情，就像羅無儘原本的天性一般，隻有下棋、麻將、和欺負徒弟，纔是現階段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所以不死山上又會不時的傳來，羅無儘的喊殺聲和落子聲。
不過從奧利弗來到不死山後，陪羅無儘下棋這個艱钜的任務就徹底的交給了他。
憑藉著多年的知識儲備和聰明的頭腦，每次羅無儘總是會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小夥子再接再厲，下次在交手的時候要能戰勝自己，不要一直出現和局的情況。
平淡快樂的日子讓不死山上的師徒都冇有發現在暗處，有著幾個龐大的勢力正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其中甚至已經有了跟不死宗畫上死結的幾人。
他們也在籌備著怎麼對付這個北洲大陸中部突然崛起的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