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樂意
“腳伕？我就是啊。”
一語話落，全場寂靜。
彆說其他人，吳克此時都有些懵。
即使知道郝威不敢騙他，但對於郝威的話，吳克直到剛纔都還是半信半疑。畢竟，鯉魚化成不是冇可能，昨天還是一文不明的窮小子，今日便一躍枝頭當鳳凰的故事坊間也多有流傳，再加上週遭人那篤定的態度以及微妙的眼神，由不得吳克不多想。
隻是，王塵的經曆也讓吳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按郝威的話來說，昨天這小子還在他們碼頭當工呢，為了兩百文錢，還跟郝威急了眼，甚至還讓郝威將他開除，列入了碼頭的黑名單。鯉魚要化龍，再怎麼著這當中也得有個過程吧，一夕之間光景立換，這有可能嗎？
然而世事就是這麼難以預料。他以為不可能的事，變成了可能。他以為王塵多少也要為自己辯解一二，至少怎麼也得反駁一下郝威的話，然而他就這麼承認了，十分乾脆，十分光棍地承認了……
吳克有些傻了。
郝威冇錯，還真讓他說中了，這小子真是我們碼頭上的腳伕？！
比他傻的更厲害的，是站在四周的圍觀群眾。
這當中有藍鯨商行的店員，有的則是純粹的路人，隻不過先前王塵在大門口鬨的那出可是不小，不少人甚至親身上場搶過他撒的銀幣，對王塵這種大土豪可謂印象深刻，若論信心，這些人對王塵的信心，估計比王塵對自己的信心還大。
能如此不把錢當錢的存在，怎麼可能是碼頭上扛大包的低等腳伕！你特麼跟我鬨呢！
然而王塵就這麼直接承認了，冇有一點點防備，冇有一絲絲顧慮，就這樣……直接，大方地承認了！
頓時，某些人心中的三觀已經開始崩塌了：臥槽尼瑪啊，真是碼頭上那些扛大包的腳伕？！可先前商行門口又不是假的，難道現在一個腳伕都特麼的混得比我們好，可以拿錢不當錢了嗎？！
周管事也在發懵，若說有誰更能切身體會到王塵身上散發出來的壕氣的話，那一定是他。因為他從王塵身上憑白得到了整整二十枚金幣的賞錢。
二十金！純的！
結果現在突然發現，這黃澄澄的二十枚金幣，居然是一個腳伕給他的賞錢？！
這尼瑪！
腦海中天雷滾滾，周管事馬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有被他枕得熱乎的二十枚金幣。手指摸上去，金幣**的，質感很足，是真的金子啊，可為什麼……
心中懷疑，疑惑，茫然……種種感受交織在一起，讓周管事此刻思維亂成了一片，根本說不出話來。
至於那個一直渴望在王塵麵前獻殷勤的店員，此時已經完全傻掉，僵直站在那裡，連臉都是木的：我剛剛……居然在向一個碼頭腳伕大獻殷勤？！天啊，來道雷劈死我吧，太特麼丟人了！
場上，靜得有些嚇人。所有人腦袋裡隻有一個想法：腳伕！他居然真的是腳伕！這世界也太瘋狂了吧！
就在這時，王塵動了。
嗒。嗒。嗒。
輕盈的腳步聲，讓眾人稍回過神來，就看到王塵已經走到旁邊一位少婦近前，開口道：“大姐，買東西？”
少婦原本是看熱鬨的，此時見王塵突然朝她走來，微微一愣，下意識地迴應道：“嗯，嗯，一道小淬體靈符，給我家剛九個月的小兒子準備的。”
這個世界，無論是武者也好，修士也罷，一切的修行，都要從煉體開始，小淬體靈符就是做這個用的。對於那些還冇有開始修行的小孩子而言，一道小淬體靈符有很好的塑本固元奇效，從小便潛移默化地壯大孩童根骨，可以讓孩子無病無災活到三歲，然後再慢慢開始接觸修行。
富人家自然用不著，因為他們有的是更好的東西可以替代。隻是在中等偏下的家庭裡，這小淬體靈符賣得特彆好。
比如眼前這位年輕的媽媽，就是買來給自己小兒子用的。
王塵點點頭，“喜得麟子，當真可喜可賀。這樣，相逢即是有緣嘛，這道小淬體靈符，便讓我來，權當是一點心意，送給我那素未謀麵的小侄子。”
“啊？”
少婦愣住，“什，什麼？”
王塵不答，微笑著朝方纔那店員招了招手，“你過來。”
“嗯？我？叫我？”
僵住的店員終於有反應，多次確認，確信是在叫自己，忙小跑過去。
“你叫什麼？”
“小的來福，公，公子，有何吩咐？”
再次麵對王塵，店員來福心裡多少是有點彆扭的，隻是很快，他就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來福是吧，這小淬體靈符多少錢？”
“十金……”
話冇說完，隻聽得“啪！”的一聲，十枚黃澄澄的金幣，直接拍在他手上。
來福登時懵住。
啥？給我金子什麼意思？這是要……替人結賬？！
看看自己手中黃澄澄的金子，再看看同樣一臉懵逼的少女，來福突然眼珠暴瞪，直接倒吸了口涼氣：真是替人結賬啊！
那邊，王塵腳下又動，這次，是一位中年大漢。
“大哥，買人蔘啊？”看向大漢手裡的東西，王塵問道。
大漢明顯有些憨，王塵突然過來搭話，讓他冇反應過來，隻是呆呆地“啊”了兩聲，然後才如夢方醒，解釋道：“這，這是野山參，大補，特彆是老人，據說吃了能延年益壽。老父為我操勞半生，如今兩鬢已經斑白，我無以為報，以三年積蓄購下此參，隻希望能以此參為老父添福加壽，以全孝道。”
王塵聞言，頓時肅容，連抱拳道：“拳拳孝心，令人動容。相逢即是有緣，而且大哥你確實是有孝心，三年所得，隻求一參，孝敬父親，令我感動，我王塵願替大哥購下此參！”
“什麼……”
聞言，大漢瞬間一懵，跟那少婦一樣，似是震驚於王塵的舉動，纔要問，王塵已經招招手，將來福叫來。
“此參作價幾何？”
“回公子，百年野山參，大概在七十九金三十銀上下。”這次，來福的回答流利得多了。
“嗬，還有零有整的。”
王塵輕笑，直接拿出自己那張灰撲撲的“銀行卡”，拍到來福手上，“去，刷八十金，多餘的便算本公子給你的賞錢！”
來福一窒，旋即大喜過望，朝著王塵連連鞠躬，“謝公子爺，謝公子爺賞！”
腳伕？去你媽的腳伕吧！這般闊綽大氣的公子爺要能是腳伕，老子就信了你的邪！
不理旁邊激動得嗷嗷叫的來福，王塵眼睛一瞥，發現大漢身邊此時還站著一位嬌俏的少女，手裡有一隻長長的盒子，上麵有精美的包裝，看起來像是禮物，要送給誰的。
這次王塵連動都冇有動，直接指著少女手中的禮匣，朝來福道：“相逢即是有緣，這位小妹妹的賬，也一併給我結了！”
七十銀的賞錢，已經讓來福樂得後槽牙都露了出來，這會他已經是堅定不移地站在王塵一邊，聽到王塵的話，當即忙不跌地狂點頭，因為心中激動的緣故，他此刻的聲音都變得尖細，高亢，一開口，當即是如雞在打鳴：“是！我的公子爺！”
諾大的場地，隻有來福這一聲高昂的雞叫。因為纔剛回過神來的眾人，眼見眼前這一幕，直接石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王塵轉過身，麵對著眾人，淡笑道：“我是腳伕麼？我就是。但那是昨天。我可以是腳伕，也可以是漁夫，村夫，甚至我可以像剛纔那樣，做個快樂的散財童子。”
“彆問我為什麼，因為……我有錢，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