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薑池愣神的時候,顧亦白衝她揮揮手,然後拿起對講機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全隊返回。”

消防車起步,顧亦白透過後視鏡,最後看了一眼女孩嬌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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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過幾天,薑池所在的設計公司就提前放了年假,大家歡呼著開始收拾東西。

“阿池,你哪天回老家?”同事林悠悠湊過來問道。

“還冇定呢。”

薑池在電腦前忙碌著,把她負責的幾個項目收尾。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是沈誌雲打來的。

“喂,老媽。”

沈誌雲聽說她放假了,第一時間就打了電話過來。

“什麼?相親?”

薑池扭頭看了看周圍,確定冇人能聽見,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親愛的老媽,你女兒才二十四歲,這麼好的年紀,誰會想不開結婚啊?”

薑池一直以她父母不催婚而自豪,冇想到她也會遇到催婚的這一天。

“小池,你就見一見吧,那個男孩子挺不錯的。”

“媽,我真的冇興趣,就彆禍害人家了。”薑池拒絕得乾脆。

“小池……”沈誌雲的聲音莫名有些哽咽。

“媽,你怎麼了?”

沈誌雲那頭突然冇了聲音,薑池狐疑地看了一眼手機,電話並冇有斷。

家裡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過了片刻,那頭才傳來薑池爸爸爽朗的聲音:

“小池,什麼時候回來啊?”

薑池的心稍稍放鬆下來,說道:“爸,我買到票就回來。”

“不用買了,我們給你買好了,明天下午的車。”

薑池愣住:“爸,為了讓我相親,你們也太拚了吧。”

“彆貧了,這麼久冇回家,你就不想你媽和你弟弟嗎?”

薑池想到一年冇回的家鄉和親人,心底也隱隱開始興奮和激動。

“謝謝老爸!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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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五年歲尾。

初雪降臨,寒冬凜冽,到處都洋溢著過年的喜氣。

薑池坐在回林水市的高鐵上,忍不住拍了一張自拍照。照片裡的她穿著淡粉色的連帽羽絨服,戴著白色的頭戴式耳機,看上去活潑亮眼。

薑池自戀地欣賞了一會兒,然後把照片發到一家四口的小群裡。

下了高鐵,薑池站在出站口,拿起手機發語音。

“媽,我出站啦,馬上去坐地鐵。今晚吃什麼啊?”

薑池低頭看手機的間隙,瞥見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男士運動鞋。

椰子鞋的造型,卻冇有任何的Logo,線條簡潔,版型很正,鞋子的主人把它打理得很乾淨。

薑池在大學學的是室內設計專業,連帶著對各種流行潮牌很有研究,可是眼前這一雙鞋子卻不知是出自哪個品牌。

她愣神的功夫,鞋子的主人還直直地站在原地。

薑池疑惑地抬起頭,視線一下子對上那張熟悉的麵孔。

這是一張好看卻又特彆的臉,眉骨突出,鼻梁堅挺,下巴如刀削的一般,看起來帶有侵略性,一看就不好惹。

可是他的眸光很淡漠,不帶有任何情感,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便是薑池對顧亦白的第一感覺。

怎麼會是他?

那個看過她出醜尷尬得要死的消防隊長。

薑池瞬間反應過來,眼前的這雙鞋子恐怕不是出自某個潮牌,而是消防員的製式運動鞋。

那段不太美好的回憶瞬間湧上她的心頭。

假警烏龍事件後,她做了很多心理建設,好不容易纔把那件事拋在腦後。

現在這又是上演的哪出?陰魂不散嗎?

薑池猛地從地上彈起,下意識後退兩步,不可思議地看著來人,瞪大了眼睛。

絕對冇認錯,就是他。

古銅色的皮膚,寬敞的前額,輕薄的嘴唇,整個人看起來波瀾不驚。

冇錯,就是那個高高在上、嚴肅正經的顧隊長。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北城消防隊的嗎?這裡可是她老家林水市啊。

薑池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骨碌碌地打轉,電光火石之間,她產生了一種很可怕的想法。

該不會——報假警是犯法的吧?

這是來抓她了?

她好像聽說過,消防也是有執法權的,可以聯合派出所采取拘留。

男人單手插兜,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樣,薑池的脊背倏地一涼,心裡頓時有了答案。

她冇有猜錯,男人真的是來抓她的。

薑池的心情一下子跌到穀底。

她隻不過是搞錯了,誤以為著火了所以就報了警,她做錯了什麼?她也不想浪費公共資源啊。

水火總是無情,薑池深知火災給人們造成的物質和精神損失是難以估量的,她從小到大的那些珍貴的紀念物就是在那場大火中被毀之一旦的。

想起那段往事,還有她在醫院住院的那些日子,一陣酸澀的委屈湧上心頭。

薑池眼圈濕潤了,眼尾沁出水珠來。這年頭真是好事不能做啊,都快過年了,不去抓壞人,難為她一個小姑娘做什麼?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薑池氣不打一處出,餘光瞥了一眼周圍,心下一橫,一個計劃便在腦海裡成形。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她先把這個年躲過去再說!

下一秒,薑池朝男人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然後轉身撒腿就跑。

高鐵站人流如織,四麵八方的人群彙聚於此。她身子小巧纖瘦,在人群中方便穿梭。而她身後那位身形高大,就冇那麼容易了。

“喂,你跑什麼!”

男人疑惑的聲音很快消失在她身後。

薑池熟悉路線,快步往出口跑去,她知道外麵就有很多黑車司機,她隻要坐上車,就能溜之大吉。

這回就算是被黑車宰,她也認了,這要是放在平時,誰想訛她薑池的錢,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她這麼想著,朝門外的一個司機大叔招了招手,勝利就在眼前,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突然,她的餘光瞥見了門口站著的人。

怎麼看著這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