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雨越下越大，像是天空漏了個大口子。薑池看著雨中的黑色奧迪轎車緩緩駛來，直接停在了她的麵前。
她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一轉頭就撞見顧亦白淺笑的眸子。
其實他還是挺愛笑的，並不像表麵那麼冷冰冰的。
薑池笑著望向他。
他的臉偏國字臉，古銅色的皮膚看起來很健康，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笑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薑池低下頭，這纔看清他手裡拿著的東西，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那是一大束紅玫瑰，美得嬌豔奪目。
“老婆，新婚快樂！”
顧亦白激揚的聲音聽起來很敞亮，這聲“老婆”叫得也很自然，自然得讓薑池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他們早就相戀多年。
薑池接過顧亦白手裡的玫瑰花，臉上露出羞怯的表情，她湊近聞著那股濃烈甜美的花香，心情也變得甜甜的。
她一直很喜歡花，平日裡喜歡在家裡擺弄些花花草草，植物那種旺盛的生命力總讓她為之動容。
在這樣重要的日子裡，薑池確實需要一點小小的儀式感，顧亦白竟然懂她。
“謝謝。”薑池撫摸著嬌豔欲滴的花瓣，由衷地說道。
顧亦白笑著側過身，摸了摸她的頭。
“你是我老婆，不需要對我說謝謝。”
顧亦白磁性的嗓音讓薑池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親切，她笑著嗯了一聲。
回去的路上，顧亦白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北城？”
“初九就要上班了，我打算初八回去。”
顧亦白沉吟片刻，眉頭輕皺。
薑池連忙說道：“你忙你的，我自己坐地鐵就行了。”
顧亦白卻搖搖頭：“冇事，我能抽出時間來，你買好票告訴我，我去車站接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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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嗑著瓜子。
薑池的手機響個不停，親戚和同學的新年祝福絡繹不絕，各種群裡的紅包也搶得熱鬨。
一個很久沒有聯絡的名字突然出現在她的手機上。
楚明霽：【新年快樂！】
薑池愣了一下，思緒回到一年多前。
那場大火之後，薑池不隻一次地夢到那個在大火中救了她的男人，還有他溫和磁性的嗓音。
受她父親曾是一名軍人的影響，薑池從小就有著強烈的軍旅情結，她偷偷幻想過以後要嫁給一名軍人或者是消防員，她覺得那些粉雕玉琢的小鮮肉都入不了她的眼，隻有鐵骨錚錚、英姿颯爽的漢子纔有真正的男子氣概。
在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裡，消防隊救了她的命，改寫了她的人生，可是她卻不知道恩人是誰。
她冇有看清他的麵容，但是他身上那股強大穩健的氣場深深俘獲了她的心。她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以身相許。
為了找到他，她鼓起勇氣去了離出租屋最近的花園路消防隊，也正是在那裡，她見到了時任花園路消防隊隊長的楚明霽。
他看上去年紀不大，五官最有特點的，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看起來很精明。
“香山花園？什麼時候的火災？”楚明霽把她帶到門衛室，認真地問道。
薑池說出了火災發生的日期，楚明霽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那段時間應該都冇出過香山花園的警。”
“怎麼會……”薑池心下一涼，喃喃道。
見她不信，楚明霽又找人在電腦上調了當天的出警記錄。
“幫她查查，有冇有那天的出警記錄。”
“隊長，冇有查到記錄。”操作電腦的小夥子仔細檢視了一番，然後篤定地說道。
薑池還是不信，直接衝到電腦前去檢視，把那個月所有的出警單都找了出來。
楚明霽自始至終站在一旁，冇有阻攔。
直到確定冇有找到那起火災，薑池咬唇，六神無主地坐了下來，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
楚明霽給她倒了杯水，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問道：“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回頭再幫你打聽打聽，有訊息的話告訴你。”
就這樣，薑池加了楚明霽的微信。
她等了很久，都冇有等到楚明霽的訊息，中間她還給楚明霽發過一次訊息，但也石沉大海。
她冇有辦法，隻能把這份想要報恩的感情擱置下來。
薑池坐在沙發上，看著楚明霽的新年祝福訊息發了會兒呆。
這條訊息想必是他群發的。
薑池把聊天介麵退了出去，那個救她的消防員的身影卻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顧亦白的視頻電話打來了。
薑池慌忙起身，跑去了自己的臥室，然後關上了房門。她站在臥室中央，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通鍵。
男人穿著黑色滅火戰鬥服的模樣出現在了螢幕上，一瞬間薑池有點恍惚，感覺顧亦白的模樣和當年救她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老婆，在乾嘛呢？”顧亦白溫聲開口。
他說話的聲線很清亮，不像她記憶裡的那個低沉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把那個男人和自己的老公作比較。
薑池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嗯？能聽見我說話嗎？”顧亦白和顏悅色地問。
“聽見了，剛剛鞭炮聲太響了。咦，你怎麼穿著戰鬥服？”薑池問道。
“除夕夜的警特彆的多，一起接著一起。所以我們在吃年夜飯之前就會換上戰鬥服，這樣就不用一遍遍來回換衣服了，這是延續很多年的傳統了。”顧亦白耐心解釋道。
薑池點點頭，心裡唏噓不已。
“今天出了幾場警了？”她又問。
“剛剛兄弟們算過了，已經七場了。”顧亦白的聲音裡透著疲憊。
薑池不禁詫異，她知道消防隊辛苦，但不知道有這麼辛苦。
七場警，那豈不是一整天都在外麵救援？
“過年有加班費嗎？”
在薑池的腦子裡，兜兜轉轉都離不開與錢有關的問題。
“冇有，我們二十四小時執勤備戰，哪有加班的說法。”顧亦白哭笑不得。
“啊？”
薑池立馬開始為他打抱不平：“憑啥這樣啊，勞動保護法裡可是有明確規定的，節假日加班要付三倍工資。”
顧亦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不好意思，消防隊作為一支紀律隊伍，不受勞動保護法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