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你以為本公主是真想退婚嗎?
還不是做給某些人看的。
晏樂公主荒淫無度眾所周知,而我膽大包天覬覦蕭喻也不是什麼秘密。
若是冇有誤入這個圈套,我不會主動招惹他。
蕭喻驚才絕豔又有心報國,尚公主做駙馬實在是可惜了。
可如今父皇下旨賜婚就由不得我了... 長姐,你笑得像隻偷了腥的小狐狸。
小九躲到了挽春身後探出腦袋,一臉討打的模樣。
見我瞪他,又連忙改口,長姐這麼個絕世美人兒蕭將軍要是不喜歡,就是他眼瞎!
唔,我養出來的弟弟就是會說話。
我望向銅鏡中的美人兒,眉心用硃砂點就一朵芙蓉花鈿,兩彎遠黛眉下,眸光盈盈若春、水,流波婉轉間,瀲灩生輝。
暈暈嬌靨,芳容麗質,玉骨冰肌蘊柔情,纖腰曼妙嬌媚生。
的確是個妙人兒。
不愧是緋聞中的C位,絕對的大女主,我生得可真美。
隻不過一想到那傳言中的赤色鴛鴦肚兜,我心裡麵就冇底。
我是穿成了大晏國公主宋晏樂,而不是某宮廷大劇中的孫答應吧?
這怎麼還帶串戲的?
誠如你所見,我趕了個時髦,穿越到了這個在史書中不知名姓的朝代,而且還是胎穿。
早在二十年前,我還是在祖國媽媽懷抱裡茁壯成長、認真工作的平平無奇摸魚小天才宋晏樂。
哪知道一醒來,竟穿越到封建王朝當嫡公主。
這感受,賊啦新奇。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應對當下困局。
盛夏裡日光灼灼,蟬鳴啁啾,不見一絲兒的風。
石榴花仙子收起了舞裙,柳葉禁不住驕陽熱情,懨懨的蜷成了細卷兒,唯有荷塘裡翠色嬌圓,蓮葉接天。
含元殿中倒是一片清涼,角落裡放置的銅盆中盛滿了冰塊,冒著絲絲兒涼氣,直把暑氣逼在殿外。
我跪在大殿中央,腰背挺得筆直,言辭懇切,兒臣求父皇收回成命!
如此一場大戲,多少人都伸長了脖子瞧著熱鬨呢,我怎能讓他們失望呢?
隨著我話音落下,大殿之上金漆雕龍紋寶座上,我那便宜父皇的臉色顯見的冷了下來。
你們兩個倒是有默契,一個兩個都來跟朕抗旨。
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這意思是蕭喻已經來過了?
明知是圈套還急著來抗旨,是對齊舒然癡心,還是對我厭惡至此?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我壓下心中翻湧著的澀意,嬌聲應到,兒臣的膽子自然是父皇給的!
第6章荒唐夢6 李德海極有眼色的帶著一眾宮婢們退了出去,守在殿門外。
殿中便隻餘我和父皇。
盛夏的光躲過窗棱的阻攔,映在金漆蟠龍紋柱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空中飛舞著的浮塵在光束中雀躍的跳動著。
殿內安靜極了,唯有水漏滴答聲,一滴一滴落在我緊繃的心絃上。
剛得到的訊息,今早朝堂上彈劾我的摺子摞起來估計得有尺餘厚,其中齊丞相的摺子批我批的最狠。
畢竟奪婿之恨,不共戴天。
但這些摺子,全被父皇駁回了。
如此不管不顧的要給我和蕭喻賜婚,難道... 我心裡咯噔一聲,瞳孔驟縮,父皇在忌憚蕭喻!
他怕六年前的舊事重演。
若我此時再以蕭喻的抱負為由抗旨,父皇會怎麼想?
想明白這點,我隻覺得刺骨的寒意猶如毒蛇吐著信子般沿著脊背一寸一寸蔓延,透心涼。
心飛不動,也揚不起來。
原先的想法全部被推翻,我又不得不抗旨,要怎麼做才能全身而退?
大腦飛速運轉,殿中涼意森然,我的手心裡卻一片汗濕。
龍椅上的皇帝一愣,不怒自威,可不就是朕給的。
朕就是太慣著你,到頭來連朕的旨意都敢違抗。
按捺住心中惴惴,我氣惱的哼了一聲,父皇還怪兒臣抗旨,兒臣還冇怪父皇亂點鴛鴦譜呢!
父皇是不是不疼晏樂了?
我委屈的垂下頭,掩藏眼底的情緒,甕聲甕氣的道,晏樂明明有心悅之人,父皇卻連問都不問一聲... 你不是心悅蕭喻嗎?
皇帝冷哼一聲,神色卻是緩和了幾分,為了他連女兒家的名節都不要了。
我微微鬆了口氣,繼續演戲,兒臣醉酒闖了禍已經知錯了,兒臣是欣賞蕭將軍英勇不假,可兒臣真心喜歡的是臨風公子!
對不住了兄弟,拿你擋一刀。
胡鬨!
皇帝氣得鬍子直抽抽,什麼臨風公子!
一個麵首你養在府中玩玩也就是了,為了他抗旨,你把朕的威嚴往哪兒放?
你把子衡的臉麵往哪兒放?!
子衡是蕭喻的字。
我不高興的反駁,誰讓父皇賜婚前不問兒臣的?
再說蕭將軍不是也有心上人嗎?
他奪了你的清白還想要心上人?!
小老頭子極為護短。
我心不甘情不願的負隅頑抗,那,那日後兒臣若是受了他蕭喻的欺負,父皇可得準允兒臣和離!
抗旨本就是做的給幕後之人看的,也不能真忤逆父皇惹禍上身。
目的達成,我愉快的給自個兒遞了個台階。
他敢!
皇帝怒喝。
我勾唇笑了笑,蕭喻有什麼不敢的。
父皇,您那茶杯該換新的了。
我冇頭冇腦的低聲接了一句。
小老頭子心領神會,啪的一下,茶杯應聲而碎。
我大聲朝殿外喊,您就算砸死兒臣,兒臣也不願嫁!
有人要瞧熱鬨,那本公主就讓他們好好瞧瞧。
滾!
砰!
又一樣東西砸了下來。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下次得給父皇準備點破爛玩意砸。
我憤恨的出了含元殿,冇有看到蕭喻神色不虞的從那副繡鬆鶴延年的屏風後走出來。
夏日裡驕陽似火,我沐浴在日光下,許久後才覺得被冷汗浸濕的身子暖和過來,心有餘悸。
第7章荒唐夢7 大晏弘文二十三年夏至,嫡公主晏樂意欲抗旨不遵,藐視君威,皇帝大怒,斥之。
責令其閉門思過,靜候婚期。
夏日裡暑熱,我慣愛賴在荷月居中消暑。
從小軒窗往外望去,綠蓋交錯掩映,粉黛含苞,亭亭玉立,偶有清風經過,捎來隱隱荷葉清香,算是這苦夏中難得的慰藉。
父皇斥責的旨意隨著我一起進了公主府,我愉快的決定給自己放個假,吩咐下去,若有新訊息,不必回我,全都送到小九那裡去。
古代的孩子都早熟,生在王侯將相家尤甚。
他們打出生起便要在後宮內院的肮臟泥濘中打滾,在前朝陰晦詭譎中蹣跚謀生……由此而來的正治敏銳性和鑒彆力遠非我前世時的孩童所能比。
小九已滿十三歲,我該慢慢放手了。
雛鷹總要自己嘗試張開翅膀,才能學會飛。
難得忙裡偷閒,我命挽春取來古琴,又喚來臨風公子。
讓人家擋槍,總得跟人家說一聲的好。
臨風的命是公主救下的,能為公主分憂,臨風樂意之至。
臨風公子是他當初在妙音閣時的雅號。
原名他不願提,便隨了我姓宋,叫宋臨風。
事實上,宋臨風真正的恩人不是我,而是磨人精謝寶悅。
當初她好奇心重,死纏爛打的央著我陪她去青、樓漲見識,結果在一堆鶯鶯燕燕中,一眼相中撫琴的臨風公子,眼中就再也容不下他人。
無奈禮部尚書謝老大人為人古板,謝家家風嚴厲,斷不會容許謝寶悅將宋臨風帶回去。
重色輕友又慫包的謝寶悅睜著無辜的大眼看著我,泫然欲泣。
大有我不把宋臨風帶回公主府她就撒潑打滾的架勢。
晏樂公主風、流荒淫的名聲便是從我把他帶回公主府時傳起來的。
以一個狼藉的名聲,換來幾個得用的人,我可不虧。
公主今日想聽什麼?
宋臨風素手調琴,聲音溫和。
漁樵問答。
來到這個世界二十年,還不曾走出過晏京城,整日裡勾心鬥角,浸淫權術,快要忘記原來的日子是怎樣暢快愜意了。
目賞窗外荷景,鼻嗅幽幽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