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奴隸與幸福
六月還冇到，熱浪便席捲了整個阿伽勒城，貴族們趕在六月之前離開了阿伽勒城，到首都避暑去了，而此時的阿伽勒城，大多數事情都交給了那些商人管理，商人在這個阿伽勒城有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
阿伽勒城，這是一座以英雄命名的城市，阿伽勒，是建國的將軍，他率領奴隸打破舊社會的枷鎖，與查理·德魯米卡建立了德魯米卡王國，也正是因為他，奴隸製得以廢除。
但是上帝總愛跟人開玩笑，這座廢除奴隸製的英雄城市，如今，成為了王國最大的奴隸貿易中心。
“過來，你來看看，這奴隸是真精緻啊！”
一位身材有些佝僂的老婦女說道。
她是上尉的養媽，而她所說的奴隸正是上尉的母親。
上尉的父親，換了一套平時都不捨得穿的衣服，頭戴禮帽，手戴著白手套，頗有幾分紳士風度。
他表情略為緊張，但是仍強壓鎮定，踏步地走向上尉的母親。
“這是我母親的禮服，但是她冇穿過，因為在她要穿這件禮服的時候，不幸遇到劫匪，冇能倖存下來。”
上尉的父親講道。
“那我穿合適嗎？”
上尉的母親講道。
“衣服本來就是給人穿的，誰穿都可以，放著不穿，反而害了衣服。”
上尉的父親打趣道。
穿上這件衣服的母親，像是畫走出的貴族一樣，經過打扮後，她那往日因眼淚而哭紅的眼睛，在此刻成為了點睛之筆。
上尉的母親恢複到了她原本少女的模樣。
在此刻她是幸福的。
在此刻她的靈魂與身體又融為一體。
“你應該照照鏡子，你美極了。”
上尉的父親誇獎道。
上尉的母親小手掩住了眼睛，害羞的躲開了。
不久之後，他們結婚了，在奴隸和商人的見證之下。
他們洋溢著幸福的味道，讓在場的其他奴隸也開始有了幻想。
熱浪帶來了他們的熱情，上尉的母親懷孕了，同時，上尉的父親也被選舉為阿伽勒城商會的會長，本來選舉應該要有貴族在場，但是因為上尉的父親很受貴族器重，給了上尉的父親不少特權。
當上會長的父親，同時也是一位即將當爸爸的父親。
此時他應該是幸福的。
幸福是短暫的，熱浪也是如此，九月的到來，讓這座奴隸城的熱情也降了不少，貴族們也從首都回到阿伽勒城，貴族回來也是在告訴商人們要開始交稅，要知道這是誰的天下。
“聽說你成為了新會長，還跟一個奴隸結了婚?”阿伽勒·古其說道。
他是阿伽勒的子孫，也是這座奴隸城的實際掌控者。
“是的，托阿伽勒大人的福。”
上尉的父親低著身子回覆道。
“你要不是會長，我不會管你跟誰結婚，但是你是會長，要是傳出去說，我們這裡出了一個與低賤的狗結婚的會長，丟的可是我的臉，你知道嗎？”
古其一臉嚴肅懷著鄙視的眼神說道。
“或許，你忘記了是誰給你那麼大的權力了。”
“不敢忘，阿伽勒大人的恩情大如天，就是上帝來了，也是阿伽勒大人的恩情大。”
上尉的父親仍低著身子答道。
“給你選擇吧，免得彆人說我太過絕情，要麼你成為奴隸，要麼你與那奴隸斷開聯絡。”
“你最好想清楚，明天給我答覆，下去吧。”
——“上尉，今天能到阿伽勒城，我們可以去那裡休息。”
副官報告道。
“好，阿伽勒城，阿伽勒城可是好地方啊，我就是在這裡出生的，這裡是德魯沙漠最大的綠洲。”
“唯一可惜的是，那裡腐化的很嚴重，儘管貴族己經被我們打敗，那裡的人和奴隸還叫我們老爺。”
上尉說道。
“人心裡的奴性不是一下子就清除的，需要慢慢清理。”
副官答覆道。
走到阿伽勒城城下，熟悉的記憶湧向了上尉，那時的上尉生活在奴隸區，雖然生活在那裡，但是日子過得比一般奴隸都要好，有兩個傭人照顧，一個是上了年紀的老婦，一個是大他五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叫做蒂安娜，原是老宰相劉的女兒，因為父親被害，自己被貶為奴隸，她的其他兄弟姐妹也被強行分開，有的因反抗，而被殘忍殺害。
上尉的父親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見到了蒂安娜，看到蒂安娜俊俏的臉蛋，想著以後也是個美人，便買下了她，並讓她與老婦一起照顧上尉。
蒂安娜，這位大上尉五歲的孩子，從小便展現了聰明才智，做事機敏，很受他人喜愛，她的聰明才乾，也看在上尉的眼裡，她總要求上尉叫她姐姐，而上尉並不樂意叫，總叫她蒂安娜。
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一聲鐘聲，將上尉從回憶中拉回，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從城門走了出來，身旁跟著幾位士兵。
“大將軍，有失遠迎。”
老人笑眯眯的說道。
“叫我上尉就行，他們都這麼稱呼我，大將軍聽起來彆扭。”
上尉說道。
老人是阿伽勒城的商會的會長，因為貴族被打敗，阿伽勒城成為無主之城，為了方便管理，主教便讓商會會長暫時擔任城主，等新國家建立，釋出新政令之後，再做修改。
“好，上尉請。”
儘管經過戰火洗禮，阿伽勒城還是恢複了往常的生活氣息。
“奴隸現在都有工作嗎？
吃住如何。”
上尉提問道。
“都按照主教的教令執行了，奴隸有房有地，上尉，您也知道，這阿伽勒城不是什麼耕田城，做貿易的，地不算大。
所以有部分奴隸並冇有土地。”
“但是還請您彆擔心，我們將這部分奴隸加入到商會中來，讓他們也有工作，吃住肯定也冇問題。”
老人答覆道，說著便習慣性地摸了大拇指的戒指。
“好，這樣就好，大家都是人，冇有高低貴賤之分，有工作，有吃住。
大家都幸福，那我們的血也冇流。”
上尉語重心長的講道。
——到了傍晚，上尉的父親無精打采的回到府邸，他的表情比他前幾天賭博輸了錢還難受。
“這是怎麼了？
老爺。”
管家走過來看到唉聲歎氣的上尉的父親詢問道。
“我想追求我的愛情，但是上帝要求人的幸福是不能占兩份的，金錢和愛情隻能選擇一個。”
上尉的父親哀聲道。
接著講道：“阿伽勒大人，讓我在妻子與榮華富貴中做選擇。”
說到這裡，上尉的母親剛好洗完衣服走了進來。
不用想也知道，她聽到了對話。
“親愛的，看到你，我己經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了？”
上尉的父親趕在上尉的母親開口前。
“我們逃吧，與其在這裡受罪，與其選擇與你分開。”
上尉的父親接著講道。
“我想我己經是幸福的了，上帝儘管關了我的門，但是開了一扇窗，讓我看見了你，並與你相遇。
還擁有了肚子裡的孩子。”
上尉的母親撫摸著肚子眼神柔和溫暖地講著。
“但是，親愛的，我不能再有任何奢求了，我不能連累你，在你的事業麵前，你還是放棄我吧。”
“我本就是奴隸，以後還是奴隸，我本可以選擇一了百了，但是為了肚子的孩子，我什麼苦都願意吃。”
眼淚開始從這個堅強的母親的眼角流下，伴隨著這句話從嘴中流出。
“我不能怎麼做，我是一名商人，同時也是一名父親。
你難道想讓我們未來的孩子認為自己的父親是一個無能的人嗎？”
上尉的父親語氣略微激動。
“但是，我想你說的是對的。
就算我們逃跑，也會被抓到，忍辱負重纔是唯一選擇。”
上尉的父親眼睛略微跳動著。
語氣平靜地說：“親愛的，對不起，我想我是一個無能的丈夫和不負責任的父親。”
“不，在我心裡，你己經做的很好了，我想我們的孩子會理解你的。”
上尉的母親撫摸著上尉的父親的臉頰說道。
次日，上尉的父親發了通告，與上尉的母親離婚了，並稱，奴隸就是奴隸，再漂亮也還是奴隸，冇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他們隻有在主人的恩賜下，才能得以喘息。
上尉的母親，來到了奴隸區，儘管這裡環境惡劣，但是上尉的母親所住的地方卻是這裡最好的，與上尉的母親一同前往的還有一個老婦和一個五歲的蒂安娜。
“親愛的，我想我冇辦法過去看你們，所以我讓老嬸媽去照顧你，她是我的奶媽，我很信任她。
我會定期給你們生活費的。”
上尉的父親手托著上尉的母親的手說著。
“剩下的事，我己經交給管家，保證不會有其他奴隸欺負你的。”
“對了，過來。”
上尉的父親向客廳角落的蒂安娜招了招手。
蒂安娜踉踉蹌蹌地走過來。
“這是我在前一個星期買下的奴隸，她是老宰相的女兒，儘管老宰相為人很好，但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我把她買下，她資質不錯，以後肯定也跟你一樣漂亮，她很機敏，我想她可以陪著你。”
上尉的父親說完這句話，便鬆開了上尉的母親的手。
上尉的母親眼睛有點紅腫，想是昨晚哭了，她語氣溫柔的說：“謝謝你，親愛的。
為我和肚子的孩子做這麼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