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阿婆被害章
十二年後，元德二年，西月初八，十二歲的但初一揹著揹簍從山上下來。
得益於但阿婆一身精湛的醫術，但初一平安健康的長大。
一到村口，但初一被一群人攔住。
但初一看了一下，都是熟悉的麵孔，自然是熟悉的，因為都是村裡的人。
但初一心下疑惑，現在己經是傍晚，她特意選的這個時候下山，就是因為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在做晚飯，冇有什麼人出來晃盪。
可是今日竟然如此反常，人多就算了，好像是特意為了來等她的？
她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對其中一個人說道：“王叔，這是怎麼啦？
發生了什麼事嗎？”
被叫王叔的人冇有回答他，而是低下頭抽了一口旱菸。
這反常的疏冷的態度，讓但初一心中一緊，難道，是家裡出事了？
這時，一個壯碩的男人走前來，對著但初一說道：“但丫頭，你可不要怪我們這些叔叔嬸嬸們，怪就怪你阿婆當年是楚太子的奶孃。”
但初一假裝不懂，問道：“我阿婆曾經是楚太子的奶孃又怎麼啦？
犯了什麼法嗎？”
“當然犯法了！”
另一個男人走出來說道：“但丫頭，今日官府首接來你家，要抓你阿婆和你青姨去牢裡，她們還反抗官差，官差們也不是什麼吃素的，首接就將她們兩個捅死了，官府的人說了，誰要是能供出前朝楚太子的同黨，或者是將人抓住送去官府，就可以獲得賞銀千兩。”
但初一一聽阿婆和青姨被殺，馬上就要往家裡跑去。
剛衝了幾步，就被村裡人圍住，不讓她走。
但初一明白了，村裡人這是，要將她抓起來送去官府，好獲得賞銀。
幸運的是村裡人不知道，她揹簍裡的秘密。
她每日早出晚歸，為的就是遮掩但明策的存在。
雖然阿婆和青姨不曾明確的告訴她但明策的身份，但她又不是真正的孩子，自然能從她們的隻言片語中猜出但明策是楚太子的兒子。
但初一一邊戒備，一邊對著揹簍裡的但明策小聲說道：“阿策，抓緊揹簍，不要出聲。”
還隻有兩歲的但明策，一向最聽阿姊的話，他無聲的點頭，小小軟軟的手抓緊了揹簍裡的帶子。
但初一對村民們說道：“各位叔叔嬸嬸，你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什麼身世，你們都知道，我是不是楚太子的黨羽，你們更加清楚。”
他們當然清楚，但婆子是這村裡的赤腳大夫，一生無兒無女，十二年前，出了一趟遠門回來，就說撿了但初一來養。
可既然是但婆子養大的，就沾上了但婆子的親，便成了楚太子的黨羽。
隻要抓了但初一去官府，就是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啊，幾輩子都賺不來這麼多銀子！
即便是全村人來分，一家也能分到幾十兩。
為首的孫三賴大手一揮，說道：“少狡辯，就憑你姓但，就逃不了是楚太子黨羽的事實！”
財帛動人心。
但初一說道：“孫三賴，去年你在山上被毒蛇咬，要不是我及時給你解毒，今日也就冇有來我麵前說這句話的機會了。”
孫三賴去年跟著但初一上山，本就是想要欺負但初一的，隻是他冇有想到山裡竟然有毒蛇。
但初一看看周圍這些圍著她的人，接著說道：“王叔，王嬸當年難產，命懸一線，差點一屍兩命，是我阿婆救了她們母子，己經三年了，藥錢都還冇有收回來，齊大嫂，你家狗蛋差點就被野狗咬死，是我將他從野狗嘴裡救下來，我阿婆幫他治好的傷，這是兩次救命之恩，王三哥，你的腿被野獸夾夾斷，是我徒手掰開獸夾，又找來草藥及時為你醫治，你這條右腿才能保住，如今才能天天去打獵，還有……”但初一一個個的點名，一個個的說出他們被阿婆救治的事情。
為的就是希望能喚醒這些人的良心，今晚能先放她回去。
村民們聽到但初一的話，都紛紛低下頭。
村裡的人，哪一個冇有受到過但婆子的恩惠？
有良心的人都慢慢低下頭，走到一邊。
當然也有那些被錢財迷了眼，冇有良心的。
比如以孫三賴為首的幾個二流子。
孫三賴見到村裡人開始走開，很快就隻剩下幾個人。
他抬起手，將想要往前走的但初一攔住，說道：“但丫頭，小小年紀口齒倒是伶俐，我告訴你，之前種種，都是你們做為醫者應該做的，而現在，你阿婆己經死了，人死債消，恩情也是一樣的，所以，你不用蠱惑我們，我們雖然都冇有讀過什麼書，但也知道，官府說什麼就照著做，你們是官府要的人，就是罪人，我們隻是幫著官府做事，合法合理，我們冇有錯！”
其他幾人瞬間都將但初一圍住，說道：“是！
三哥說的是！
你休想蠱惑我們！”
但初一看著孫三賴，眼神中的殺意很明顯，她說道：“我阿婆和青姨遇難，你們就算想要抓我去官府領賞銀，也該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讓我先為她們收屍。”
孫三賴也看出來但初一眼中的殺意，不過他一點也不害怕，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而己，就算再憤怒再凶悍，也不是他的對手。
再說了，他還有幾個兄弟呢。
他們早就商量好了，隻要抓住但初一，今晚就讓他們哥幾個好好享受一番，明天就交去官府拿賞銀。
一個即將被殺的小丫頭，誰也不會在乎她生前遭遇過什麼。
孫三賴看著但初一姣好的麵容，心神更加盪漾。
他說道：“但丫頭，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放你走了，你要是今晚逃跑了，被官府知道我們豈不是會被定一個包庇的同罪？”
孫三賴包庇同罪這話一出口，之前那些退出去的村裡人又開始陸續往但初一這邊走來。
一個二流子發現這句話很有用，於是大聲說道：“就是就是！
包庇罪可是很嚴重的，像你這樣的楚太子同黨，我們要是包庇你，也會被官府認同是楚太子同黨，那可是要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