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班，林燦先冇回家，因為家裡也冇人。
舊廠街，以前是京海市第一棉紡廠的舊址，職工數萬人，93年國企股份製改組，被管理層併購，修建了新的廠房，搬到經開區去了。
他父親一個人，圖上班方便，平時就住在廠裡的職工宿舍。
今天中班，明天才能回來。
林燦直奔高啟強家，以前是廠子裡以前的單身宿舍，他們父母雙親走後，留下了三間單人房，一條拉通的走廊，老高便修了一道鐵門給攔起來。
“強哥的手藝不錯啊，香味兒都飄到樓下了。”
林燦提著兩瓶劍南春，一大袋子水果，進門，便看見一大家子其樂融融，不大的房間裡擺上了一張小圓桌，幾碟涼菜已經上桌了，擺著一些瓜子水果。
小龍小虎，高啟盛，坐在涼板椅上看電視。
高啟強主廚，煤氣灶上火苗正盛，高啟蘭則在旁邊幫忙。
“喲，燦哥回來了，快這邊坐。”
唐小龍趕緊起身，拉了一張墊子過來，招呼林燦坐下，唐小虎則忙著倒水，高啟蘭回眸一瞥，心虛的又趕緊轉回頭去。
掐菜的手指，青蔥水嫩。
纖薄的無框眼鏡下方，美目流轉，心裡仍是砰砰亂跳。
“阿燦，你等一會兒啊，我做了魚，你們先吃。”
“哎呀，有酒，你還買什麼酒呢，這麼客氣啊，大家都是自己人。”
高啟強穿著圍裙，擦了把手，過來打了聲招呼。
“冇事，強哥你先忙，酒留著改天再喝，我回來也冇開夥，交夥食費吧，今後就跟你們一起吃了，你該不會介意吧？”
林燦臉皮也是忒厚。
中午可以在食堂解決，晚上肯定要過來吃頓好的。
還不用自己動手，那多爽呢。
高啟蘭一聽這話，深吸一口氣，小手頓時便抓緊了。
唐小龍則是眼神微妙，瞅了一眼高啟蘭的背影，似乎察覺了什麼，嗬嗬直笑。
“歡迎歡迎，交什麼夥食費呀，喜歡吃什麼就跟我說，你呀，還是把我們當外人，一家人吃飯，不講那些。”
高啟強也很開心。
在他內心當中，如果小蘭能找到林燦這樣的對象，他也打心眼裡高興。
隻不過年齡太小了。
小蘭讀的是醫科大學，才念大二。
可得看著一點，彆讓他們亂來就行。
“那就太好了，燦哥要不你搬過來吧，我那房間挺大的，住習慣了宿舍，一個人住我還不習慣呢，走廊上不是還有一張鋼絲床麼？”
“我去搬，今天晚上就彆走了，和我睡一屋可以麼？”
最開心的一定是高啟盛，拍拍手就去搬床。
之前他們隻有兩間房，兩兄弟擠一間屋子。
後來機會合適，又多買了一間，正好多出一張床。
“好啊，隻要你們不嫌麻煩，那我就打擾了，我也一個人住不習慣，房租該多少我交就行了，你兩兄妹去讀書了，我兩也有個伴。”
“我和強哥，有共同語言。”
林燦正中下懷，順勢就答應了。
不圖彆的，他真冇饞彆人身子，放個寒假纔多長時間，兩兄妹最多初七八就得走人，得趕回去讀書。
隻因為這段時間，太過關鍵。
他一定要好好盯著，避免他們出事。
“那不行。”
唐小虎卻有意見，拉著林燦：“我那屋寬，強哥這裡太擠了，到我那裡去吧，我們家裡三間屋子，你睡我那屋不更好麼？”
“在強哥這裡開夥，在我那裡睡覺。”
“咱們也好久冇有聚過了，是真想你啊燦哥。”
林燦心說，你這傢夥怎麼不上道呢？
“不太好吧，你兩兄弟身份敏感，會招人閒話的，就強哥這裡吧，冇事兒多過來走動走動，想我過來喝酒不就完了。”
唐小龍趕緊踢了小虎一腳。
“你彆插嘴，強哥這裡好，不如這樣吧，我們兩兄弟晚上也冇地方吃飯呢，天天都下館子也浪費錢，我們也交夥食費吧，強哥給一起安排了怎麼樣？”
“不用不用，你們喜歡我做的菜，過來吃就好了。”
“大家自己人，不用那麼客氣，千萬彆交錢。”
高啟強很好客的一個人，也很大方，他就像一個大家長，對身邊的人都挺好的，哪怕他發跡之後，對身邊的兄弟也冇得說。
隻要是跟他混的，每一個人都是死心塌地。
他也不嫌麻煩，也是笑嗬嗬的點頭答應。
“那就說好了啊，以後我們兩兄弟也一起開夥。”
“菜好咯，來來來，大家先上桌，我們一邊一邊吃飯一邊說。”
高啟強的手藝，是真不錯。
桌子中間，擺著一大盆酸菜水煮魚，澆上了滿滿的油辣子，色香味十足，魚生，魚丸，鹵肉涼菜，涼拌木耳，還燉了一鍋雞湯。
杯中倒滿了酒，互敬了一杯，大家便開始吃飯。
魚肉入口既化，軟嫩鮮香。
“美味啊，強哥不僅魚殺得好，菜做得更好，以後嫂子可享福了，你也這麼大的年齡了，怎麼不考慮個對象啊？”唐小龍打趣的問道。
“不急，我不急的，等小盛小蘭工作了再說。”
高啟強笑嗬嗬的擺手，看向了林燦，眼中已經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今天中午，林燦給他幫忙的時候，給了他很大的震撼觀感。
心裡有一些渴望，被撥動了。
小龍小虎兩兄弟，還有一票子地痞流氓，被林燦幾句話就治得服服帖帖，對他的態度，更是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
殷勤，甚至巴結。
令他感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尊重。
他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林燦帶來的，他想要儘力的抓住。
“對了，阿燦啊，你去支隊報道，工作還順利麼？”
“順利，同事們都挺好的，我現在一大隊，算是刑偵裡的拳頭部門了，以後前途還是挺廣闊的，好好乾個十年八年的，隻要不出什麼差錯，混個隊長問題不大。”
林燦瞭解他什麼性格，也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
滿足他。
唐小龍則是渾身一震。
高啟強還冇什麼，對體製上的東西，不甚瞭解。
唐小龍就完全不一樣了，悶了一口白酒。
呼呼呼的喘氣，豎起了大拇指。
“厲害啊，燦哥，一大隊，這可是咱們京海的重案組啊，今後前途不可限量，有你在，我們兩兄弟也放心了，背靠大樹好乘涼，今後燦哥可一定要多多關照啊。”
“來，我再敬你一杯。”
唐小龍舉起酒杯，壓抑內心的狂喜。
想讓自己表現得正常一點。
“好說！”
“隻要你們混正行，我肯定支援。”
“要是犯在我手裡，醜話在先，一樣的不講情麵。”
兩人碰了一杯。
唐小龍的表情，落在了高啟強的眼裡，儘管迷糊，可他也知道非同小可。
“一大隊，是很好的單位麼？”高啟強問。
林燦放下酒杯說道：“都是工作，不分什麼好不好的，隻是工作內容，更加的艱钜一點，責任更大一些，未來什麼樣還說不準呢，慢慢混吧。”
“那不一樣，強哥。”
唐小龍接過話來：“一大隊，就是刑偵支隊的檯麵，負責的全是重案，大案，能進一大隊的，全是精英中的精英，精銳中的精銳。”
“那可厲害了，我就這樣說吧。”
“哪怕是咱們舊廠街的陸所長，看到燦哥還得賣個笑臉呢，說話都不敢太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