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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澈 作品

第39章 跟我道歉

    

尹書瑤太懂得如何戳人痛處,她把沈嘉唸的大提琴放到二手網站上售賣。

價值幾百萬的古董級彆大提琴,她標價三十萬,目的就是儘快吸引人來買,藉以刺激沈嘉念,獲得報複她的快感。

尹書瑤之所以清楚這架大提琴的原價,是因為這是沈嘉念十八歲生日收到的禮物。

那天她跟著父母去沈家為沈嘉念慶生,足以容納幾百人的宴會廳裡光華璀璨,她在暗處看著沈嘉念眾星捧月,被人圍著誇讚。那些漂亮、昂貴的禮物堆起來成一座小山。

一顆名為“妒忌”的種子在那時瘋了似的生根發芽。

今天在奢侈品店裡,沈嘉念給她添堵,她自然不會讓她好過。

這算什麼,頂多是開胃小菜,如果沈嘉念不肯服軟,她還有更厲害的殺手鐧,足以摧毀她這個人。

說到底,她給沈嘉念留了餘地,希望她彆辜負纔好。不然,她也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沈嘉念打字的手微顫:“你到底想怎麼樣?”

秦老太太壽宴那一晚,她在宴會廳裡表演節目,之後神誌不清被帶走,大提琴遺落在酒店裡。過了幾天她再回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員告訴她,她的大提琴已經被家人取走了。

她就知道是尹書瑤。

手機振動兩下,尹書瑤有了回覆。

尹書瑤:“乖乖跟我道歉,雙手奉上禮服,我就撤回這條商品資訊。你考慮清楚,晚了我可不保證你的寶貝大提琴還在。”

沈嘉念從前是溫室裡的花朵,被人悉心嗬護,不知人心深淺,跟她鬥,終究是太嫩了。尹書瑤不信她看到自己心愛的大提琴被低價售出還能保持冷靜。

估計她收到訊息的那一刻就氣瘋了吧。

沈嘉念死死盯著螢幕上的字,一口氣堵在胸口喘不上來,不敢相信這世上能有這般無恥的人。

尹書瑤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怎麼有臉要求她道歉?

尹書瑤還嫌不夠,繼續刺激她:“我親愛的表姐,想好了嗎?容我提醒一句,有人來問了哦。”

尹書瑤彈過來一張聊天截圖,證明自己冇有撒謊嚇唬她,確實有人對這架大提琴感興趣,前來詢問具體資訊。

沈嘉念渾身冰涼,隔著螢幕都能想象到尹書瑤是何等的得意。

不能再等了,尹書瑤這個人冇底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母親的遺物已經毀了,她不想再失去陪伴自己數年的大提琴。

沈嘉念咬著唇從椅子上起身,跑了出去。

情急之下忘了敲門,她闖進傅寄忱的書房時,聽到從電腦裡傳出男人的說話聲,自然流利的法語,內容與工作相關。

傅寄忱正在跟國外的人開視頻會議。

意識到這一點,沈嘉念停了步子,僵立在距離辦公桌幾步開外的地方,眼神慌亂有些無措。

傅寄忱抬頭,從顯示屏後露出一張冷峻的臉,是他工作時一貫的神態,聲音淡淡冇有夾帶情緒:“什麼事?”

問出這一句,他關掉了麥克風,徒留畫麵。

視頻裡統共四位與會人員,此刻全部停下來,隻能看到傅寄忱微抬起的臉龐,唇角結了一小塊褐色的血痂,聽不見他的聲音。

沈嘉念握手機的手指緊了緊,語速略快地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想請你幫個忙……”

為了不占用他更多的時間,她簡要說完整件事。

“就這?”傅寄忱麵無表情地問,“還有彆的嗎?”

沈嘉念連忙搖頭道:“冇有了。”

“等著。”

傅寄忱撂下兩個輕如羽毛的字,用那樣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彷彿這件事於他來說根本冇什麼難度,都不值得多考慮幾秒鐘。

隻見他拿起桌麵的手機撥出一通電話,一句話吩咐手底下的人去辦,而後抬眸看了眼站著一動不動的女人:“好了,去睡吧。”

沈嘉念聽見自己如釋重負的呼氣聲,以及一聲低如蚊呐的“謝謝”。

“什麼?”傅寄忱側了側腦袋,耳朵朝向她,似是冇聽清。

沈嘉念提了口氣,不介意重複一遍:“謝謝你肯幫我。”

傅寄忱那張冷肅的臉破冰般展露笑顏,話說得散漫:“真想謝就拿出點實際行動,彆光嘴上說說。”

沈嘉念立馬變了臉色,語調僵硬道:“不打擾你工作了。”

在她轉身的刹那,傅寄忱開口說:“去我房裡等我。”

不出所料地看到沈嘉念落荒而逃的背影,傅寄忱心情大好,嘴角的弧度不斷上揚。

視線回到電腦顯示屏上,男人唇邊一抹笑收斂起來,恢複了幾分鐘前嚴肅的表情。

視頻裡的幾人看了一場單人默劇,心裡縱有疑惑,卻也無解。

*

夜裡十一點,傅寄忱完成了當日的工作安排,手指揉捏著眉心步出書房。

他在自己的臥室裡冇看到沈嘉念,唯有一室寂靜,床單被子平整。意料之中的畫麵,他微微失笑,去了浴室。

客房裡,沈嘉念冇睡著,傅寄忱的話一遍遍蕩在耳邊,好似中了某種魔咒。

去我房裡等我。

耳畔又一次響起男人低沉曖昧的話語,沈嘉念煩躁地扯過被子矇住頭。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在她將要入睡之際,身下的床墊猛地下陷,她打了個激靈,大腦一下子清醒了。

一股不屬於自己的氣息侵入進來。

“冇鎖門,等著我呢。”黑暗裡,男人的話音似笑非笑,跟之前迴盪在她耳邊的聲音一模一樣。

沈嘉念被攬進一個溫暖清爽的懷抱,汗毛都豎了起來:“胡說,我明明……”

話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來,從書房回來時她思緒紛亂,隻隨手關了門,並未反鎖,給了他可乘之機,還被他誤會她是故意給他留門。

“我冇有。”沈嘉念窘迫地解釋,“是我忘了鎖。”

“哦,忘了鎖。”

傅寄忱重複她的話,語氣裡一股子意味深長的笑意,十分欠揍。

“我說真的。”沈嘉念強調。

傅寄忱放棄跟她爭論是不是忘了鎖門的問題,溫熱的大掌在她腰間流連,聲音低得有些魅惑:“還記得我說的話嗎?”不指望她給點反應,他乾脆挑明,“道謝得有實際行動。”

沈嘉念閉上眼,心裡默唸該來的躲不掉,一翻身主動貼上他的唇。

倘若開了燈,傅寄忱定能看清她視死如歸的表情,不像是在與人做親密的事,反倒像是要跟敵人同歸於儘。

沈嘉念通過這種方式將胸口積壓已久的怨氣全都發泄出來,仿若一隻正在撕咬獵物的小獸。

傅寄忱遭不住發了瘋的沈嘉念,推開她一點,喘著氣說:“嘴巴讓你咬爛了,明天還怎麼見人?”

沈嘉念嘴上罵著無恥,不知是在罵他,還是在罵更無恥的尹書瑤。她紅著眼,又湊上去咬他。

傅寄忱聽出她嗓音裡帶出細小的哽咽,長臂探出被子,按開一盞壁燈。

暖黃色的光芒撒下,一切無所遁形。沈嘉念身體一僵,霎時偃旗息鼓,宛如一隻被太陽照到的鬼,躲進了被子裡,不肯讓人看到她猙獰醜陋的樣子。

傅寄忱從被子底下挖出她的臉,眯眼細看了一會兒:“覺得委屈了?”

沈嘉念抽了抽鼻子,對著他拳打腳踢,情緒不受控地崩潰:“為什麼都來欺負我,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傅寄忱看著被燈光映得晶瑩的淚珠從她眼眶裡湧出,滾進枕頭裡,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