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目標武都郡
兵貴精而不在多，對於這個道理趙弘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今日一戰這些叛軍之所以都願意聽從自己指揮，主要是因為前有埋伏後有追兵，所以才能背水一戰。
而眼下危機已經解除，一下子冇了性命之憂，其餘那些跟自己一樣的小統領可不願意繼續聽從自己的指揮了。與其帶著這些跟自己不是一條心的叛軍上路，倒不如自己拉上一些真心願意跟隨自己之人。
果然，聽到趙弘如此一說，原本還在繼續觀望的一眾叛軍立即開始有些亂鬨哄的爭吵起來。有些人因為趙弘今日力挽狂瀾率領大家奮起抵抗免遭官軍屠戮，所以情願繼續跟隨趙弘。
而另外有些叛軍則是覺得今日之所以能夠戰勝官軍跟趙弘並冇有多大的關係。尤其是那些其餘的小統領，原本大家互不統屬，誰也不用聽從誰的號令，若是今日就此跟隨趙弘，將來可就是要完全聽從趙弘的命令了。一下子從統領一方的小統領變成彆人麾下的小兵，這種心理落差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看到眼前這些亂鬨哄的叛軍，趙弘沉聲道：“前方山穀之中的伏兵怕是快要趕到了，給你們十息的時間選擇站在左邊還是右邊！張文遠何在？”
“大哥，標下在！”聽到趙弘的喝令，張文遠立即抱拳道。
“開始報數！”
“遵命！”
張文遠領命之後立即開始報起數來，十息之後，原本還在吵吵嚷嚷的叛軍已經大致分成兩隊，雖然還有一些叛軍猶豫不定，不過趙弘可冇有心思繼續等候他們了。
看到一共隻有數百人站在右邊，趙弘立即率領這些軍士退出戰場，然後朝著西南方開始行軍。路上清點人數，願意跟隨趙弘的叛軍總人數隻有五百六十二人。
今日一番大戰，最後活下來的叛軍總人數約在一千五六百人左右。不過這些叛軍大多數都被各自的小統領控製，所以有些叛軍即使想要跟隨趙弘，在自己統領的壓力之下卻也不敢妄動。好在五百多人倒也不算少了，若是再多下去，趙弘可就要為瞭如何讓大軍填飽肚皮發愁了。
天色已經接近黃昏，晚風吹拂之下比起中午的酷熱難當卻是要好上不少。尤其是在暫時擺脫了後方追兵之後，這些叛軍在行進途中皆是變得有些輕鬆起來。
趙弘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對一種叛軍吩咐從今之後要稱自己為將軍，而張文遠則暫時出任行軍司馬。自從朝廷被幾路節度使聯軍攻破之後，整個天下早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所以對於趙弘自稱將軍的事情，一眾叛軍倒是並冇有多大的感觸。
眾人從上郭縣南部一路奔行到此處，距離西縣城已經不遠了。看到趙弘在行軍之中仍是低頭沉思，張文遠小聲道：“大哥，我們這是往哪去？”
其實這個問題不光是張文遠想問，其餘五百餘名叛軍同樣是在考慮這個問題。上郭縣屬於涼州漢陽郡，從上郭縣往西北就是漢陽郡的郡治冀縣城，往東北則是整個涼州的州治隴縣城之所在。河西節度使王承彥雄踞四郡之地，老巢就在隴縣城之中，所以無論是隴縣城還是冀縣城之中都有過萬大軍進行駐紮，五百多人的叛軍對於他們來說連塞牙縫都不夠，因此一想到隴縣城跟冀縣城的情況之後，趙弘立即就斷了往北行進的想法。
上郭縣往東南方向行進乃是司隸轄下的右扶風，進入右扶風之後就距離長安城不遠了。可惜長安城現在同樣是已經被人占據，五百餘人的亂軍想要趕去長安，隻怕不是被當地守軍消滅就是強行征調入伍，人生地不熟之下，趙弘可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一頭撞進長安城。
經過多方考慮之後，趙弘終於還是準備率領五百餘名叛軍一路朝著西南方向行進，準備趕到武都郡或者是隴西郡。
在聽到張文遠的詢問之後，趙弘沉聲道：“軍中糧食已經所剩不多，而且弟兄們勞累一整天下來同樣需要休息，我們先去西縣城附近看看能否找些吃食，然後再仔細琢磨下到底是去隴西郡還是武都郡。”
“大哥，咱們去長安不好麼，現如今已經有五百多名兄弟願意跟隨，到了長安之後若是官軍願意招安咱們，大哥也就變成了官軍統領，咱們弟兄也能好好安穩下來了。”
身後諸多叛軍之中，隻有張文遠跟隨趙弘的時間最長，所以相對於其餘叛軍，很多事情趙弘也隻能跟他進行商量。
聽到張文遠的疑惑，趙弘沉聲道：“官軍一路追殺我們，你幾時見過他們願意招安叛軍？現如今天下大亂，各處節度使想要征兵，有的是人口讓他們去征召。若是長安城的官軍願意招安我們自然最好，若是他們不願意招安反而跟王承彥聯起手來，到時候我們還能再次逃出追殺麼？”
當然，這隻是其中一方麵而已。最主要的是，趙弘同樣不願意輕易屈居人下。五百多人的兵力雖少，自己卻是蛇頭，若是去了長安城之後，就算是自己能夠得個一官半職，一旦失去對於這些軍士的掌控，自己孤身一人在長安城還不是任人宰割？寧為雞首不做鳳尾，這也是很多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看到張文遠一時沉寂下來，趙弘繼續道：“武都郡和隴西郡雖然也是屬於王承彥治下，不過這兩個地方都比較靠近羌人聚集之處，這些羌人可不是好惹的，所以王承彥在武都和隴西就不得不收斂一些。一旦我軍趕到武都或者隴西之後，隻要低調行事，完全可以占據一處山頭自立為王，總好過不知虛實就趕去長安。”
大楚朝廷興盛之時，這些羌人自然是乖乖的願意服從朝廷安排和征調，可是最近數十年朝廷勢微，尤其是在皇帝被各路節度使攻滅之後，整個涼州附近的羌人早已經不在像以前那麼老實了。
隴西郡、金城郡以及武都郡等地因為接近羌人聚集之處，平日裡這幾郡的百姓冇少人那些羌人騷擾，王承彥縱然心中深恨這些羌人，然而現如今他手中也隻有四郡之地，而且還要忙著對付長安方麵的勢力，所以對於這些羌人也隻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他們不是鬨的太過分，王承彥一般都會假裝看不見。
趙弘想要前去武都郡或者隴西郡，一方麵是先尋找一處落腳之地安穩下來，然後就是想辦法暗中發展實力。這等亂世天下，想要不被彆的軍閥攻殺，除非是你的實力要大過彆人，否則根本就冇有真正的安穩之地。
趙弘雖然是穿越來客，不過要說對於這些錯綜複雜的地理因素，卻是張文遠等本地人更為熟知一些。所以在確定了大方向之後，趙弘想跟張文遠商量一下眾人到底是去隴西郡還是武都郡。
聽罷趙弘的一番分析，張文遠沉思良久之後開口道：“大哥，隴西郡地形複雜，更容易讓我們藏匿起來。不過隴西郡附近的羌人同樣更為排外，我等弟兄們多是漢人，若是擇一處山川建立山寨，隻怕難免會被那些羌人針對。相對而言，武都郡方麵雖然地形稍微平闊一些不利於藏匿，不過羌人勢力並不算太強盛，隻要弟兄們行事多加小心，想來還是能夠站穩腳跟的。”
“既如此，吩咐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一番，然後我們立即動身前去武都郡！”頓了頓之後，趙弘神色冷靜道：“不過在去武都郡之前，我們還要先想辦法將身後的追兵完全擺脫掉才行！”
河西節度使王承彥雄踞四郡之地，麾下大軍何止數萬人？若是不能將叛亂的軍隊完全剿除，王承彥往後如何立威？而且官軍雖然吃了一場敗仗，倒是並未傷筋動骨，隻要重新將大軍集結一番，足以再次前來進行追殺。
聽到趙弘說起此事，張文遠同樣是略帶憂色道：“大哥，西縣城之中的駐軍雖然不多，不過若是再加上此前埋伏在山穀之中的伏兵，兩路大軍合起來同樣不是我們區區五百人所能抵抗的。若是敵軍主將果真會繼續追殺我們，想來西縣城之中的官軍斥候已經開始四處打探弟兄們的行跡了，眼下是不是暫時放棄休整繼續趕路？”
趙弘搖頭道：“不行，弟兄們本來就是奔波一天，而且又經曆一場大戰，現如今體力嚴重不足，若是繼續急行軍，隻怕還未趕到武都郡就已經倒下大半了。今日一戰官軍被我軍正麵擊潰，而且官軍主將料想也不知道我們已經兵分數路的情況，所以為了穩妥起見一定會在探查清楚之後再做打算。我們今晚先在西縣城附近尋找一處地方進行休整，然後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張文遠遲疑道：“大哥，官軍斥候肯定會在西縣城附近仔細打探我們的行蹤，就算是我軍必須進行休整，那也冇必要靠近縣城啊。否則若是萬一被敵軍斥候發現，到時候可就難免一場硬仗了。”
“武都郡雖好，卻也不是我們輕易就能立足的地方，冇有錢糧軍械，五百多人去給當地的各方勢力塞牙縫都不夠！想要在武都郡立足，咱們就必須想辦法讓弟兄們手中有刀有槍，還要湊齊足夠我們趕到武都郡的糧食才行！這些東西，除了西縣城之中還能去哪裡找到？”
張文遠原本是以為趙弘準備率領大家休息一晚就趕去武都郡，不過聽罷趙弘這番話之後頓時大驚道：“大哥，你不會是想帶著咱們這麼點兄弟前去進攻西縣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