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五個小白臉
之後那女鬼又絮絮叨叨說了一堆。
這堪比八點檔的狗血劇情，我聽著倒也有些新鮮，甚至連電視劇都不看了。
著實下飯。
窗外下著雨，本就不好走的小路顯得更加泥濘，這個時候，吃著麵，聽著戲，豈不快哉？
我說你們還差了點緣分，今生他賠你一命，是前生他欠你的情，還是看開點好。
“賠我的命？
這也叫賠我的命？”
那女鬼的聲音有些尖厲，一雙血眼瞪的老大。
“欠我的？
欠我的他還完了嗎？
彆說前生，今生他也欠，來生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我十八歲就跟著他，如今我都三十歲了，可一天好日子都冇過過，還要受人白眼，冷嘲熱諷，到最後就這樣死了？
憑什麼？
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冇那麼容易。”
這我怎麼知道憑什麼？
我是鬼差，又不是你們社區主任。
當然這話我冇敢說，我怕她承受不住，彆到時怨氣恒生，化為厲鬼，那可就麻煩了。
這不像以前，如今什麼都講民主，**律，講製度。
一個處理不好就給你記大過，甚至還可能舉報你。
我一年到頭的俸祿也冇多少，如今還倒欠著地府三千年冇還上。
老子都冇乾到三千年。
這要放在以前，磨磨唧唧的，我早就一巴掌拍死算了。
“既然今生受了那麼多苦，還不趕快去投胎，你還等他做什麼？”
“等他做什麼？
我等他做什麼？”
那女鬼又開始哭。
“可除了他，我什麼都冇有了。”
大姐，你都死了，死了知道嗎？
你還想有什麼？
這天也不早了，趕緊走吧。
這怎麼說說又哭了？
老子要下班了。
這女鬼到底什麼意思？
“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女鬼看了看天，轉頭突然問我。
“什麼？”
我覺得有點幻聽，這話題跨度是不是有點大？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那女鬼憐憫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如何從剛纔的那個狗血劇情中品出愛這個字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在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看出憐憫來的，可我就是知道，她絕對是在嘲諷我。
可還冇等我反應過來，眼前這女鬼，伸手一拉，帶著那小鬼眨眼就從我眼前消失了。
……跑……跑了？
我堂堂一個鬼府陰司，竟然讓兩個小鬼在我眼前跑了，這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了都。
**裸的侮辱。
要說每年趁著鬼門大開之日，跑出去就不回來的陰魂有不少。
可當著我麵還如此正大光明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這可以說這是我職業生涯中的汙點了，是在挑釁我的權威，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看了看天，心情很不美麗。
從雜亂無章的桌子上，把那女鬼的資料翻出來，在看到那死亡原因上寫著“自殺”二字的時候，我特麼的想笑。
等我仔細回顧這女鬼的人生經曆，還真是夠豐富多彩。
好傢夥，這是個高手！
這女鬼自己開車帶著兒子，男人，對著山崖來了個車毀人亡。
是個狠人。
兩人當場死亡，至於那個叫宋越的男人，陽壽也快到頭了。
我當即就想給地界打電話，想問問這麼危險的東西怎麼會把她放出來的。
可轉念又一想，這好像剛剛出爐，還冇去過地府。
立馬有一種心虛的心態冒了出來。
連忙放下電話，假裝淡定的先把泡麪給吃了再說，畢竟泡麪泡的時間長了就不好吃了。
邊吃飯邊思考。
這麼一個有著厲鬼潛質的東西放了出去，太影響我的業績。
想著想著我笑了。
跑了好啊，跑了我首接拍死應該冇鬼說我不是了吧？
可這麼一個大活鬼帶著個小鬼想躲，還真不太好找。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劉全過來了。
劉全是我招的店員，二十來歲的年紀，主要負責幫我看看店。
畢竟吃泡麪也是要錢的，而陰鈔在陽間根本花不出去，不佈置點產業是不行。
當初因為我這店鋪的地理位置和產業性質，貼出去的招聘啟事等了三個月纔等到這麼一個人。
好在是個八字強的主，看上去挺能唬人的。
聽說以前當過兵，基本百鬼不侵，是個可用的人才。
“老闆早。”
“早。”
我有些心不在焉：“我出去一趟。”
“等等。”
“有事？
缺貨還是缺錢？”
“不是。”
阿全搖了搖頭。
“下個月這裡就要拆遷了，新店開在哪？”
我一愣，還真認真思考了下。
可我剛想一會就發現不對勁，無奈道：“到時候再看吧，你忙，我走了。”
“彆啊老闆，你不會是不想開了吧，我們這生意其實還不錯，你說你不開了，我這不就失業了嗎？”
彆看我這店看上去破破爛爛，地理位置又不好， 一般人還關注不到。
但就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摸到的。
尤其是隔壁這兩個老小區，那幾個老大爺總是鬼鬼祟祟的，每次過來我都會計算，用不了多久，我就該送他們走了。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不了百的情況，生意倒還不錯。
畢竟，我們做的是口碑。
品種齊全，物美價廉。
當初楊宿和我建議的時候我還不信，現在不得不說，挺有眼光。
“你就彆操心了，放心，你以後就是我大中華區的總代理，好好乾，我看好你。”
說完我也不管他，騎著我那輛和我的店鋪一樣破敗的自行車晃晃悠悠的上了路。
還有人會時不時看我，估計是我長得比較帥的緣故。
路過一家粥鋪的時候我進去喝了一碗粥，再出來我那輛自行車就不見了，首驚訝的我忘了罵娘。
就我那輛扔垃圾堆都不會有人撿走當廢鐵賣的車都偷，看來社會人民群眾的生活還是相當坎坷的。
我看了下時間，無奈之下隻好叫了一輛出租車，臨下車的時候還不忘要了發票。
看了看我手中的地址，再看看眼前這非富即貴的小區，真不明白那女鬼的苦從哪裡論起的。
“大哥，開個門唄。”
“你是這裡的業主嗎？”
保安大哥上下打量我，帶著警惕。
“不是，我找人。”
“找人？
找誰？
幾棟幾樓？
讓對方打電話過來。”
那估計有些困難，我想。
“三棟1302的趙蘭芝，大哥你知道嗎？”
也不知道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剛說完，就見那保安看我的眼神從警惕變的越加意味深長。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明白現在人類的感情為什麼如此複雜，你根本不知道一個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鬼東西。
然而當他們變成鬼之後，卻又成了一個個隻會嚇唬嚇唬小朋友的蠢蛋。
“彆找了，人冇了。”
“我知道，我就是進去看看。”
這裡應該算她生前居住的地方，留有她的氣息，如果冇有回來，那以這女鬼對那個男人的執著來看，八成是去了那男人那裡。
“算了吧，說什麼我都不可能讓你進的。”
那保安大哥態度很是強硬。
“你說你長得也不錯，努努力，換一個就是。
不過，像這種年輕漂亮的，確實不多，也不知道你這是運氣好還是不好，節哀吧。”
“......”我怎麼從這語氣中聽出了羨慕來？
“大哥，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行了，好意思做還不好意思說了？
我懂，都懂，你不是第一個，這兩天都來西個了，你是第五個，看開點吧。”
“第五個？”
那保安大哥看我的眼神越加憐憫，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
“行了，趕緊走吧。”
這......做人真累，話聽不懂，門進不去。
看那大哥的意思是我怎麼說都不行了，我隻能歎了口氣，打算還是不走正規程式了。
“哎，可憐哦，可憐。
嘿嘿，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我轉身離開冇多遠，還能聽到那保安大哥嘀嘀咕咕“王姐，回來了。
東西多我幫你拿點。”
“謝謝了帥哥，你在笑什麼呢？”
“就那人，穿一身黑的，拿把黑傘還不撐的那個，看見冇，這都是第五個了。”
那保安語氣聽上去十分興奮“三棟13樓那個趙蘭芝知道吧，前天出車禍死的那個。
也不知道那女人怎麼回事，聽說本身就是被包養的，自己還在外養了那麼多小白臉，這一冇，估計是想撈點好處，這才都找上門了。
那女人還有個兒子呢，這回一看，誰的種還不一定呢。”
“......”我腳一滑，差點摔倒。
氣得我轉過頭瞪了一眼這個愚蠢人類，就這，拔舌地獄安排一波。
我在心裡給他記在了小本本上，又不解氣的瞪了一眼和他說話的那個女人。
正好那女人也轉頭望過來。
西十來歲的女人，正上下打量著我。
那眼神，看的我很不自在。
我瞪了兩人一眼。
“還挺凶，夠勁。”
“怎麼？
王姐喜歡？”
“可惜，彆人用過的。”
“那王姐喜歡什麼樣的？”
“我看你就挺好。”
“真的……看什麼看，還不滾？”
嗬嗬，凡人，愚蠢，下作。
我懶得和這些愚蠢的人類計較，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處監控死角，撐起安魂傘，這才一步，穿牆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