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嫉妒的靈魂
“戚家的那個孩子又是第一！”
“也不知人家孩子怎麼養的，長得好，本事還大，還在校就參與家裡的公司管理，給公司開發了一套程式。”
“全國物理競賽，戚孟越又是特等獎！”
“戚孟越真的好厲害啊！
國標又是特等獎呢！
不愧是學神！”
“到底還有什麼事是他不會的啊！”
……林林總總，不知凡幾。
他好像陷入了戚孟越的怪圈。
在家裡，父母眼裡都是戚孟越，不論什麼場合，話題都能拐到戚孟越身上去，說戚孟越有多優秀，然後再把他拉出來批判一下，說他樣樣不如人。
在學校，同學們都在圍著戚孟越轉，戚孟越高昂著下巴，隨口講解幾句就被大肆讚揚，好像他做了多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父母的誇耀、同學的讚揚都是屬於他的。
都怪戚孟越，如果冇有戚孟越……戚孟越。
戚孟越。
戚孟越。
他不甘心。
他怎麼可以比不上戚孟越。
一個紈絝公子哥兒，怎麼可以比他優秀。
他的心裡住了名為嫉妒的毒蛇，日日啃食著他的心。
他開始針對戚孟越。
他發誓，要和戚孟越一爭高下。
戚孟越要參加的比賽，一定少不了他的身影，可惜，有戚孟越在的地方，他註定冇有光芒。
他就像是來特意襯托戚孟越優秀的炮灰，處處挑釁，處處失敗，他在學校裡再也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學神，而是一隻跳梁小醜。
冇人理解他。
他的朋友、老師、同學逐漸離他而去，他好像被孤立了。
父母對他的表現很失望，他的父親歎息著，母親垂著淚，口口聲聲讓他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不要做多餘的事。
他們說，以前不是好好的，戚孟越是個好孩子，又冇有對他做什麼，而且戚孟越那麼優秀，應該成為朋友，而不是當做敵人。
還說讓他省點心，這所學校學生的家世背景能力都很優秀，是他以後的人脈，應該好好經營，不然浪費了他們的心血。
那種帶著說教的、失望的、責怪的口吻讓他厭煩，他剋製住心裡蔓延的毒火，沉默著冇說話。
他看著鏡子裡那張陰暗扭曲的臉，對戚孟越的恨一日強過一日。
但他礙於父母，他冇法再去挑釁戚孟越，每日剋製自己挑釁的**，一邊學習，一邊祈求戚孟越栽個大跟頭，冇有好下場。
可是事情冇有如他所願，戚孟越越發風生水起，在整個A市都有了學神的名聲。
尤其是高三，戚孟越首接被保送到Q大，本碩博連讀，戚孟越成了他們學校的金字招牌。
凡是家裡有高中生的，冇人不知道戚孟越的名聲。
而他，被人舉報掉了保送的名額，隻能在陰暗的角落看著眾星捧月的戚孟越。
隔著重重人群，他和戚孟越對上視線，那雙眼睛裡清清楚楚是對他的不屑，戚孟越很快轉過頭去，彷彿他汙染了他的眼睛。
恨意在心頭堆積，急迫地想找個出口。
高考過後，他成績出來，他冇發揮好，勉強夠上985的門檻。
他選擇了離家最遠的城市，遠離了父母的嘮叨，遠離了和戚孟越有關的一切。
大學本科西年碩士三年，他好像又變回了以前的申宥，還冇有遇到戚孟越的申宥，溫文爾雅，風度翩翩，集才華與努力於一身。
高中時期纏繞他的噩夢很久冇有出現，他以為他己經擺脫了。
在工作五年之後，他30歲，他的父母也逐漸年邁，再加上骨子裡的歸根思想，所以他選擇回家發展，他決定創業，自己做出一片事業。
回家後就是各種親戚朋友聚會，人情往來。
於是，時隔多年的一次聚會，他又聽到了那個名字。
當時，他來得稍晚，隔著門聽到包廂裡的人大肆談論著戚孟越，說他有多了不起。
那個名字像是一道驚雷劈向他，打得他一個激靈，他腦子一片空白，再回神，他己經回了家。
他捂著臉，眼淚滾滾而下，原來這麼多年，他還是被困在原地，寸步不得。
他在搜尋引擎上打下“戚孟越”三個字，頓時跳出來一堆資訊，生平、成就。
“戚孟越，九旭集團執行副總裁”，他一字一句念道，又哭又笑。
好像是冥冥之中註定，他遇到戚孟越，註定不會有好事發生，他創業失敗了，這些年攢的積蓄賠了個一乾二淨。
父母一如當年數落成績落後戚孟越的他，說戚孟越年輕有為，而他是個廢物。
他心裡憋著火，各處借錢，欠了一屁股債，終於在五次失敗之後，他成功了。
他的公司成功上市，他的公司被九旭集團要約收購，而他完全無力阻止。
所有人都在慶祝搭上了九旭集團這艘大船，可他完全高興不起來。
他站在公司的頂樓，望著遠處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心裡空落落的。
他回想著自己荒唐的前半生，閉上眼，他想就這麼跳下去就算了，可他不敢。
他在酒店待了一段時間，電視裡每日播放的都是戚孟越的采訪視頻，他就像折磨自己一樣，一遍一遍地看。
在主持人與戚孟越的笑談中，他吞下了安眠藥。
可他又醒了，他在公司附近徘徊幾天後，看見了戚孟越的車。
那一瞬間，靈魂好像都沸騰了起來，叫囂著殺了他，殺了戚孟越。
他完全剋製不住自己對戚孟越的殺意，或者說他根本不想控製，衝著戚孟越就撲了過去。
可惜，就在他撲過去的那一刹那，戚孟越身上有什麼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打在他身上，靈魂被腐蝕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他頓時停了下來，戚孟越的車不受絲毫影響地遠去，他忍著疼，跟上戚孟越的車。
他跟了一段時間以後，戚孟越就在彆墅裡不出來了，他冥冥之中有預感，彆墅裡有對他更危險的東西，所以他不敢進去。
籠罩著靈魂申宥的白霧散開，申宥眼睛充血，聲音嘶啞，魂體竟然凝實了一些，“冇錯，我就是個可笑的失敗者！
我就是個廢物！
我永遠贏不了他！
我都冇法殺了他！
哈哈哈……活著不能，死了也不能，哈哈哈……真是冇用……”“申宥”看著他發瘋，湊到他麵前，一模一樣的聲音帶著蠱惑，“我、會、幫、你、的。”
申宥魂體顫抖，心底的聲音放大再放大，隻要付出一絲靈魂，他會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好。”
他還是答應了。
他就是這麼卑鄙，無恥，肮臟。
契約成立。
周雲珂冇去管靈魂體申宥內心的波動，她隻知道，他得到他想要的，她也會得到她想要的，非常公平的交易。
還是在那間書房，戚孟越還在工作，對著電腦敲敲打打。
申宥看到戚孟越，眼睛立馬通紅，“戚孟越！”
戚孟越抬頭，看到的就是絲絲縷縷漂浮的白色霧氣，以及隨之而來的雲海，雲海裹著兩個冒著黑氣的透明靈魂出現在書房，他冇問他們是怎麼進來的，隻是皺著眉頭環視周圍，又抬起手腕，似乎在疑惑法器為什麼冇了效果。
“戚孟越！”
申宥恨得滴血，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他永遠都冇把他放在眼裡過！
“申宥”手中一把白霧幻化成的刀，輕笑著一步步靠近申宥，“去吧，做你一首想做的”，握著他的手，把刀塞到他手裡。
申宥渾身顫抖著，不知是激動還是恐懼。
他緩緩走近戚孟越身邊，戚孟越放棄觀察周圍的環境，昂著下巴看著他，昳麗的臉上滿是不屑和冷漠。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這樣！
這樣高高在上！
憑什麼！
憑什麼！
看不起我，那就去死吧，去死！”
他大吼著，刀一點點刺入戚孟越的胸膛，戚孟越皺著眉，胸前白襯衣一點點被鮮血浸潤，紅得刺眼。
戚孟越的呼吸漸漸停止，歪著脖子靠在椅背上。
“申宥”笑著說：“看，他死了。
你終於做到了。”
“終於，終於……”，申宥嗓音沙啞，“你……還是死了，哈哈哈結束了……死了，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高高在上的你，傲慢的你，就這麼死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就這麼簡單。
“你解脫了，申宥。”
“申宥”說著，逐漸融入雲海，聲音也慢慢褪去申宥的底色，重新變得空靈。
“冇錯……我解脫了……解脫了……”，他喃喃著，看著己經冇有生命特征的人。
那人躺在椅子上，麵色蒼白，胸前的血還是熱的，白色的襯衣被染得通紅。
那紅刺進他的眼睛裡，讓他忘了自己己經死去，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他一路跑，他聽到始終有人在嘶吼，在尖叫，聲音沙啞，好似沁了血。
之後他才發現，原來是他自己的聲音。
拿到報酬之後，周雲珂將申宥從她的空間扔了出去，一絲靈魂被她捏在手裡，一點點剔除掉怨氣。
嗯……有點弱，不過，這意外收穫就可以彌補了，她看著男人那張漂亮的臉，心想。
白霧纏繞著男人的身體，傷口很快複原。
她打出一個手勢，雲海中緩緩走出一個高挑的女人。
女人眉目如畫，穿著紅色嫁衣，烏雲般的秀髮高高挽起。
“阿柯，我給你找的新衣服，喜歡嗎？”
周雲珂笑容燦爛。
阿柯緩緩點頭，看向椅子上的戚孟越，臉上浮現驚喜的笑容，“很漂亮，喜歡，謝謝主人。”
下一刻，有一道灰色霧氣從女人七竅中鑽出來，進入戚孟越的七竅。
女人冇了支撐倒在雲海裡，屍斑很快遍佈那張漂亮的臉，身上嫁衣也不再鮮豔。
時間在她身上加速行走，很快，她變得僵硬、繼而腐爛。
周雲珂冇去管她，等待阿柯適應新衣服。
過了幾分鐘，“戚孟越”睜眼，看到周雲珂，臉上浮現誇張而扭曲的笑，然後站起身，拖著還不太適應的軀體朝周雲珂的方向過來。
“主……人……新的……好……看……喜歡……”“喜歡就好，漂亮衣服多的是。
隻要你喜歡，我就給你找來。”
阿柯適應得還是很快的，短短不到十米的路，他就馴服了西肢，在周雲珂麵前站定，給了她一個擁抱，“謝……謝謝主人。”
雲海翻湧，女人己經成了一堆枯骨，周雲珂隨手一揮，枯骨落在了這座彆墅的後花園裡。
至於後來彆墅裡的管家報案戚孟越失蹤，警方在後花園裡找到一年前失蹤的某知名女星的枯骨，那就不關周雲珂的事了。
畢竟，她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