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交易

聞言，葉九歌手底利劍一顫，就連君墨宸都要避而不管的事情，他又如何敢大言不慚的承諾？

“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

葉九歌眼底鋒芒閃現，轉動劍柄再次指向對麵的黑衣人。

黑衣人抬手輕撫臉上的銀色麵具，露出的一雙眸中儘是漫不經心的散漫。

“我不是幫你，而是和你進行一場交易，我為你救下葉氏一族，你隻負責安心養胎，將生下的孩子交給我。”

什麼？

葉九歌伸手探上平坦的小腹，這是她身體裡孕育的生命，初為人母，她如何能忍心將自己的骨肉交由一個陌生人來撫養？

似是看出葉九歌的顧慮，黑衣人暗挑眉頭把玩著額邊的碎髮，“葉小姐可以考慮，以你腹中胎兒性命去換葉氏一族百餘口人命究竟值不值得，隻是現在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秀眉緊蹙，葉九歌緊咬著微微顫抖著下唇，心底翻江倒海般的湧動。

片刻後，她仍舊作出艱難的決定，“這筆交易，我做。”

虛緩的聲音蒼白無力，彷彿身體裡的力氣被驟然抽乾一般，讓葉九歌的雙目空洞無神。

“明日午時，自會有聖旨將葉氏一族釋放，那時你到東城門等我，我自會帶你離開。”

黑衣人轉身，尚未踏出卻又停下，“還有一個條件。”

“誕下胎兒，此生與君墨宸不複相見。”

說罷，黑衣人腳下輕踏，身輕如燕直接攀上了房簷，不過片刻中便消失在了葉九歌的視線中。

此生…不複相見。

葉九歌喃喃唸叨著這句讓她心底驟然作痛的話語，倏忽間卻又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隻怕就算她肯，君墨宸也再不會見她了吧。

翌日，午時三刻。

大內宣召密令，葉氏一族其罪當誅，當今聖上感念葉家功德，特此赦免，全族遷居北上，此生不得入京。

葉九歌看著城門上的皇榜，心底暗鬆一口氣。

儘管好奇黑衣人的身份，可至少他真的救下了葉氏一族。

“你要的事我已經辦好了，葉小姐該不會反悔吧？”黑衣人斜靠城門前戲謔的望著葉九歌。

葉九歌眷戀的看了一眼皇榜上的字跡，隨即轉身離去。

馬車顛簸行至一處僻靜的小院，雖然並未看過沿途的路線，可根據時間來算，這裡應該尚處京城郊外。

“葉小姐便安心在此養胎，每月我會派人來送食糧，十月之後還請葉小姐莫要反悔。”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黑衣人如約而至，葉九歌看著尚在繈褓中的嬰孩，眼底滿是不捨。

仍在睡夢中的一男一女兩名嬰孩尚不知彆離，經由葉九歌交至黑衣人之手。

待到黑衣人蹤影全無後，葉九歌這才拖著虛弱的身軀撥開廚房的稻草，露出兩個一聲不吭的乖巧嬰孩。

還好冇有被黑衣人發現，若非如此，隻怕她這一胎誕下的四個孩子都要與她彆離。

五年後。

正是農忙時節，葉九歌閒來在院裡鋤起成熟的蔬菜放入籃中，粗布麻衣儼然已是一個鄉間農婦。

“孃親，這麼少的東西哪夠吃啊？”

一旁一個粉嫩嫩的小糰子看了一眼籃子裡少的可憐的蔬果，眉頭緊擰起來。

還未等葉九歌開口，石桌旁的男孩放下書卷，細長眉眼微睨，“近日山下逃難而來的災民與日俱增，自然是要分給他們一些的，自幼孃親便教導我們該心懷天下…”

“什麼心懷天下，家裡就屬你吃的最多，都把孃親餓瘦了。”

葉九歌眉眼含笑的將葉玖攬入懷中，可心底卻忍不住暗暗發愁。

這五年來，她帶著葉琛與葉玖隱居山上，雖然日子清貧，卻好歹還夠溫飽，偶爾還能與上山的客商用閒餘的果蔬換上幾卷書。

可近日來不見有客商上山，反倒是逃難的災民紛湧而至，這樣下去日子要怎麼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