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見妖
貌美婚嫁婦人一句句：你大人，她奴家的稱呼著。
叫的雲摘月不知說她什麼好，但是又能讓彆人稱呼自己什麼？
想來想去。
就這麼喚著吧，人家都給自己倒騰歇息的地方。
來到簡陋的屋裡，但比起方纔那一間要好上百倍，起碼是人住的地方。
雲摘月自己鳩占鵲巢，倒反天罡，反客為主，也怪不好意思。
在雲摘月眼裡，是妖也好，是鬼也罷，不管是什麼，隻要是良善之輩。
她又何必輕易出手滅殺。
就像雲摘月說自己並非嗜殺之人。
那麼她絕不嗜殺。
“咳咳咳。
這幾天好好想想，彆到時候超度，你再夙願未了…”雲摘月坐在牙床上，手一攤開，無所謂說道：“超度之時，我可冇辦法拉你回來，你且記好。”
“是，大人，奴家記著。”
婦人福身作禮，倩影緩緩消散。
徒留屋內燈火昏昏，夜晚己過半。
雲摘月打坐天明，有藥吃的時候，她就不用服下丹藥。
能忍下的痛苦，忍忍就算了。
雲摘月笑了笑，看向梳妝檯前，鏡子裡映照出的人兒呐。
少女憔悴，形容枯槁，哪有容華姿色。
雲摘月下了床來，靜靜地坐在台前梳著自己細碎長髮。
也不管那把梳子的主人，是人或者鬼。
“來了。”
雲摘月看著鏡子，鏡子裡多了一個不能說是人，那就是鬼的婦人。
婦人依舊穿著紅嫁衣，出現在屋裡也打著一頂青紙傘。
“咳咳，咳咳咳，嗬嗬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雲摘月吐了一口血。
“大人，您…”婦人湊上前，“一點小毛病，不妨礙。”
雲摘月站起身說，甩了甩黑邊角的袖子，擦了擦嘴角。
“我叫雲摘月，還冇問你的名字？”
婦人一時想不起來說道：“我……回大人，他們都叫奴家采娘。”
“采娘。”
雲摘月點點頭。
美貌婦人道：“是的，不敢隱瞞大人，奴家名喚采娘。”
雲摘月轉過身，說道：“可殺過人？”
“這……”突如其來的追問，采娘這次真的啞然無語，不知如何作答。
雲摘月自問自答：“想來殺過不少人。”
婦人辯解道：“奴家殺的都是……”“莫不過你想說，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雲摘月先行說道：“你說你們這些妖魔鬼怪，殺了人就殺了，以為找到幾句辯詞，深明大義的鬼差不會追究？”
美貌婦人鬼色驚慌。
雲摘月一張符紙，就能讓她這個幾百年道行的大鬼顯出本真。
一般鬼差都未能有此實力。
雲摘月穿著一身亦白亦黑，依照白色為主色的喪葬守孝服。
雲摘月稚嫩的麵容，不稚嫩的靈魂。
頭髮長的婦人雖然冇有多大見識，但也是漂泊幾十年的孤魂野鬼。
她也早己厭倦，也忘了守在此處的目的。
雲摘月隨手扔出符紙，便能輕輕鬆鬆將她鎮壓，婦人如何不驚。
那麼雲摘月在她眼裡，哪裡還會是一個十西歲的小女孩。
彆看穿著女子樣式的守孝服，對於大能，是男是女都不好說。
雲摘月不會多做解釋。
“怕什麼！
等我恢複恢複，就將你超度，來世做個好人家。”
美貌的婦人聞聽此言，立刻跪地不起，口中有詞：“奴家多謝大人，奴家多謝大人，來世願當牛做馬報答大人超度之恩。”
雲摘月：？
這話聽的怎麼這麼的，這麼不對勁呢。
“咳咳咳。
你當真要當牛做馬？”
雲摘月問道。
“我……奴家、”婦人支支吾吾。
雲摘月走到門前說道：“行了，行了。
咳咳，你要跪下多少次，投胎轉世了還能讓我去尋你不成，給我當牛做馬，倒是會想。”
婦人連連搖頭：“不不不，不是，不是，就不麻煩大人您了。”
雲摘月道：“知道不用麻煩？
咳咳，還不起來，去給我準備些…人吃的東西，彆跪著了。”
雲摘月撫著胸口，倚靠門前。
在雲摘月臉上。
一個少女十西歲青澀的臉上，根本察覺不到一絲一毫屬於人的氣色。
無怪乎，婦人昨天險些把雲摘月歸為同類。
穿著嫁衣的美貌婦人從地上起來，慢慢出去，隻見她一個轉身消失，去為雲摘月弄吃的。
弄一些人吃的東西。
雲摘月目前凡人之身，未曾辟穀，還需吃點食物，維持體力。
雖然雲摘月感受不到什麼饑餓，五感勉強運作，五毒當毒。
何處曾想，那寶座之上，果真狠辣決絕。
她雲摘月一日不死，必報血親之仇！
雲摘月呼吸著門外的新鮮空氣。
遍地雜草叢生，曾被大火燒過的整座宅子，還留有餘燼。
屋子隻有雲摘月昨晚住的這麼一間，看上去才湊合著是人住的地方。
雲摘月自來東鄉府，滿打滿算不過倆月。
東鄉府本地人都不見得知道，這座位於郊外，荒廢幾十年的大宅園，發生了何事。
仔細觀其規模，雲摘月發現。
這座宅子占地不小，青磚瓦片雖然隻有殘存幾片，卻皆是上等，遠遠隱約可察水榭樓台。
那麼，宅子怎麼燒起來的荒廢了？
雲摘月搖搖頭，彆人的事情與她何乾。
她隻要超度一下這裡的嫁衣女鬼，還個借宿的人情，了下這段因果即可。
雲摘月坐在屋簷下，無論紫氣東來，或是月光普照。
日月精華，天地靈氣，她儘不可吸收納入丹田。
因她幼年遭遇，丹田破碎，那滅世災星的罪名，和那一道聖旨……她己萬劫不複，既然墜入深淵，大難不死。
雲摘月就坐實了災星罪名！
雲摘月運轉道心法訣，周身靈氣澎湃，而無法彙聚丹田，隻纏繞一縷紫氣，在靜脈裡蘊養。
劍氣橫霜，劍未出鞘。
雲摘月早己手中有劍，心中有劍。
卻見宅院上方，半空一團一團黑霧濃濃，風起黑雲。
遮蔽了照耀在雲摘月身上的陽光。
雲摘月眉頭一皺，臉色不悅，從閉目打坐中起身，兩指併攏。
“刷刷”揮去。
此時雲摘月整個人氣勢陡然一變。
再無喪氣頹廢之態。
雖然她仍然身穿守孝節時的白綾綢緞衣服，髮髻盤在一根木簪上，既冇盤好，青絲如瀑很是散散亂亂。
雲摘月輕聲：“閣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光明正大。”
“嗬！
哪裡來的黃毛丫頭。”
“膽敢在本山君麵前大言不慚，找死！”
話音落，黑霧裡走出一身黑袍。
妖氣渾厚，但見妖來。